芙宁娜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支菖蒲上,流露出真诚的欣赏。
“真是风雅呢,歌仙先生。这花的颜色很美。”她会轻轻颔首,绝不会追问诗句的下一句,也不会分享自己对于“露水”的任何看法。
她的回应是一个精致的句点,让试图以风雅交流的歌仙,就像是将石子投入一片深不见底却波澜不惊的湖面,只能看到一圈极淡的涟漪扩散开,然后最后却一切归于沉寂。
歌仙最终会优雅地回以一笑,侧身让她通过,心中却不禁暗叹这位大人身上那种难以接近的宁静。
当压切长谷部大步流星地赶来,带着百分百的专注请示公务时,芙宁娜的疏离则会披上另一种形态。
长谷部会详细汇报近侍安排、田地收获、马当番顺序,然后等待她的决断。
芙宁娜总是听得认真,眼神却似乎飘向很远的地方。
最后,她会用一个无力的微笑回应:“这些事,你们商量着决定就好,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或者,
“就按之前的惯例来吧,辛苦你了,长谷部。”
她巧妙地,一次又一次地将权柄与责任推开。
长谷部的热情有时会因此稍稍冷却,但他总会立刻重整旗鼓:“是!必不辜负您的信任!”——他将这视为一种考验,而非拒绝。
与短刀们的互动则更显得她像一个幻影。乱藤四郎曾兴奋地想拉她去试穿新到的和服,“芙宁娜大人,您的肤色一定很适合这个颜色!”
芙宁娜会温和地允许乱将布料在她身上比划,甚至配合地转个圈,嘴上说着“真的很漂亮呢”,但身体却保持着一种微不可察的僵硬。
前田藤四郎安静地送来茶水,她会柔声道谢。
对待看起来年龄小的短刀们她会摸摸他们的头,但终究不会像对待狐之助或小老虎那样,非常自然自然地伸手去抚摸他的头发——
对于刀剑们口中的锻刀,芙宁娜是拒绝的,也正因如此,本丸中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从未有芙宁娜锻的刀。
芙宁娜努力地适应着本丸的生活。她会按时出现在餐厅,品尝烛台切精心准备的、时常考虑她口味偏好的菜肴,并真诚地称赞:
“非常美味,光忠先生。”
她会在本丸散步,遇到刀剑男士们的问候,她会停下,微笑着回应刀剑们的“日安”或“天气真好呢”。
她做得无可挑剔,礼貌、优雅,甚至带着一种易于接近的温和。
但一堵无形的、厚厚的墙壁始终矗立在她与所有刀剑之间。
她的笑容很少抵达眼底,那层微妙的玻璃般的质感,让她仿佛始终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观察着一切,而非真正参与其中。
她的回应总是得体但简短,从不主动开启话题,也从不过问刀剑们的事。
每当对话有深入的趋势,她便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或者用一句“抱歉,我有些累了”轻轻避开。
刀剑们并非没有察觉。
三日月宗近依旧喝着茶,发出“哈哈哈”的笑声,但那双蕴含着新月的眼眸偶尔会静静注视着那位看似融入、实则游离的“邻居”,掠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沉思。
莺丸捧着茶杯,也会感叹一句:“这位大人,心里似乎藏着很重的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