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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颗失控的球

我们的少年时代:心照不宣

九月的阳光,依旧带着盛夏的灼热,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月亮岛中学的操场。班小松抱着一颗崭新的棒球,像一颗充满电的小太阳,在空荡荡的场地边来回踱步,眼神里闪烁着近乎执拗的光。

“重建小熊队,必须重建小熊队!”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旋了无数遍,几乎成了他每天起床和睡前的祷告。可现实是,除了他一腔热血,什么都没有。没有队员,没有教练,甚至连个像样的投手都……

“投手”两个字像一道光,瞬间劈中了他的脑海。一个冷峻的身影浮现出来——银鹰队的王牌,邬童。那个在赛场上,仅凭一记快如闪电的投球,就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也让他看到了棒球另一种可能的少年。

“对!找邬童!只要他肯加入,小熊队就一定能有希望!”班小松猛地站定,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球,仿佛这样就能握住那个渺茫的希望。他根本没想到邬童为什么会出现在月亮岛,只是一门心思地,朝着记忆中那个身影可能出现的方向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者说,是邬童那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独特存在感,让班小松很快就在校园相对僻静的一角发现了他。

邬童独自一人,靠在一棵大树下,戴着耳机,微闭着眼,似乎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精致的侧脸勾勒得更加分明,也衬得他更加孤独。

班小松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就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其实是理想的投手),眼睛唰地亮了,大喊一声:“邬童!”然后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过去。

听到喊声,邬童懒懒地掀开眼皮,看到是那个在赛场上咋咋呼呼的对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摘下一边耳机,语气是惯有的清冷:“有事?”

“邬童!真的是你!你转来我们学校了?”班小松跑到他面前,因为激动而微微气喘,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太好了!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邬童,加入我们小熊队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投手!”

连珠炮似的话语砸过来,邬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重新戴好耳机,转身就准备离开,只丢下两个字:“没空。”

“哎!别走啊!”班小松急了,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他。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邬童衣袖的瞬间,邬童仿佛背后长眼一般,敏捷地侧身避开。班小松的手抓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一下,而他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颗棒球,就这么脱手飞了出去——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那颗白色的、崭新的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不算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直奔邬童的后背。

“啪!”

一声轻微的闷响。

球撞在邬童挺直的背脊上,然后无力地滚落在地,沾上了草屑和尘土。

世界瞬间安静了。

班小松僵在原地,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他……他居然用球砸了邬童?

邬童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班小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变得稀薄、凝滞。

班小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对、对不起!邬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拉住你,然后手一滑……球、球它就自己飞出去了……”

邬童没有说话,只是弯腰,修长的手指捡起了那颗滚落脚边的棒球。他拿着球,在指尖随意地转了转,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却又充满了压迫感。

他一步步走近班小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班小松的心跳节拍上。

直到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邬童才停下。他举起球,几乎要碰到班小松的鼻尖,声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碴:

“班小松,是吗?”

“想让我加入你的球队?”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

“可以。先学会怎么接住我的球,再说。”

话音落下,他没再看班小松瞬间煞白的脸色,也没有把球还给他,只是随手将那颗球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然后,他漠然地与班小松擦肩而过,留下一个决绝而冷酷的背影。

班小松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邬童消失在视野尽头,感觉一颗心就像那颗被夺走的球一样,沉甸甸地往下坠。

初秋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班小松额前柔软的栗色头发。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球脱手时的触感。

出师不利,开局就搞砸了。

但他眼底那簇小火苗,只是在风中晃动了几下,却没有熄灭。

邬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先学会怎么接住我的球”。

班小松猛地抬起头,望向邬童离开的方向,用力抿了抿嘴唇,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接住你的球,是吗?”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好!邬童,你等着!我一定会接住的!一定!”

这一刻,班小松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他想接住的,不仅仅是一颗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棒球,更是一颗封闭而孤独的心。

他和邬童的故事,就以这样一次“意外”的撞击,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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