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二号最终平安抵达纽约港。
没有蜂拥而至的记者追问“重生奇迹”,没有科学机构对杰克身份的质疑——在官方记录里,他只是一个幸运的失忆幸存者,而罗茜·卡尔弗特是他在船上结识的恋人。历史的齿轮悄然转向,唯有亲历者知晓,那个夜晚曾与多么深重的悲剧擦肩而过。
杰克很快适应了1997年的世界。他的艺术天赋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那些承载着双重记忆的画作——既有1912年的古典浪漫,又有1997年的鲜活洞察——让他迅速在纽约艺术界崭露头角。但他始终拒绝出售任何一幅露丝的肖像,那些画只挂在他们的家里。
罗茜(她最终让朋友们叫她罗茜,以此向那个勇敢挣脱枷锁的17岁自己致敬)进入了大学研修海洋考古。父亲亚瑟在经历破产风波后,目睹女儿与杰克之间不可动摇的羁绊,终于释然,不再强求她与卡尔的婚约。他开始经营一家小书店,晚年反而找到了平静。
他们定居在临海的房子。每个清晨,杰克会为罗茜煮一壶她最爱的咖啡;每个黄昏,他们会并肩散步,看潮汐涨落。她偶尔会说起“前世”的趣事,比如第一次尝试骑马的窘迫,或是拍摄无声电影时的笨拙;他则笑着补充她忘记的细节,比如她当时裙子上沾了多少草屑。
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冰海的诀别、钻石的契约、冰山的预警——渐渐沉淀为记忆深处静谧的宝藏,只在某些特定时刻泛起温柔的涟漪:当罗茜听到某首老歌突然落泪时,当杰克在暴风雨夜下意识紧握她的手时。
多年后,2022年,泰坦尼克三号首航典礼。
一位银发老妇独自站在船头,海风掀起她颈间蓝丝绒围巾的一角,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句箴言:“我幸存,因心中火比周遭烈焰更炽烈。”
甲板另一端,一位专注画画的年轻人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向她挺拔的背影。他速写本上的线条不自觉温柔起来,画中人的轮廓,竟与博物馆里某幅名为《冰海玫瑰》的传世名作悄然重叠。
老妇若有所觉,回首望去。
刹那间,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没有泪水,只有一抹穿越了整整一世纪风霜的、了然的微笑。
海鸥掠过桅杆,鸣叫声撕开云层,阳光如碎金般洒满甲板。新生的巨轮拉响汽笛,驶向蔚蓝深处。
而爱,一如深海之心,静默地、永恒地,在时光之洋底处折射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