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进市局大院时,晨雾已彻底散尽,阳光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晃得人眼睛发花。马嘉祺推开车门,胃里的反酸感又涌上来,他弯腰撑着车门,缓了两秒,才直起身——丁程鑫立刻从口袋里摸出胃药,递过来一瓶温水:“先吃药,别硬扛,证物交给技术科,你去办公室歇会。”
“不用。”马嘉祺接过药,就着温水吞下,指尖按了按眉心,“一起去技术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指纹和纤维的比对结果。”
丁程鑫没再劝,拎着法医箱跟上他的脚步。两人穿过走廊时,迎面撞上拿着卷宗的张真源——他和宋亚轩、刘耀文刚把后门提取的鞋印、纤维样本送过来,正往分析室走。
“马哥,丁哥,技术科说铜粉样本最快半小时出结果,指纹比对需要一小时。”张真源把手里的勘查记录递给马嘉祺,“我已经把地窖门的照片发群里了,贺儿正在查赵峰和城郊15号仓库的关联。”
马嘉祺接过记录,快速扫了一眼:“耀文呢?让他去审讯室等着,等下抓回周宇,直接带过去问话。”
“在呢!”刘耀文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刚接完电话,快步跑过来,“马哥,派出所的人已经到北口出租屋楼下了,说周宇还在屋里,好像在翻东西,催咱们尽快过去。”
“走。”马嘉祺转身往停车场走,“阿程,你留在这里等技术科的结果,有消息立刻在群里同步;真源,你跟我、耀文去抓周宇;亚轩,你去分析室,帮贺儿调赵峰的行车轨迹,看看他从鎏金巷到仓库的路线有没有停留。”
“收到!”宋亚轩点点头,抱着他的勘查箱往分析室跑,衣角被风吹得翻飞——他还惦记着林巧掌心的铜粉,想快点知道成分。
丁程鑫站在原地,看着马嘉祺的车驶出大院,才转身往技术科走。走廊里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落在他手里的法医箱上,箱身的金属扣泛着冷光——他想起林巧颈部的勒痕,那力道太狠,不像是儿子对母亲能下的手,赵峰在这起命案里,绝对不止是“帮凶”那么简单。
技术科的实验室里,恒温恒湿的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丁程鑫把密封袋里的麻绳、纤维、金属粉末一一交给技术员小李:“麻绳上的血迹优先做DNA比对,和林巧的样本对;纤维做成分分析,看看是不是和周宇工装裤的材质一致;铜粉重点查成分,有没有工业残留。”
“放心吧丁哥,”小李接过证物,动作麻利地编号登记,“铜粉用光谱仪测,二十分钟就能出结果,血迹DNA半小时,纤维分析慢一点,得四十分钟。”
丁程鑫点点头,靠在旁边的操作台旁,拿出手机翻组群——贺峻霖已经发了赵峰的行车轨迹截图:从鎏金巷北口出发,沿着城西大道往城郊开,中途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五分钟,现在已经快到废弃建材厂了。
宋亚轩的消息紧跟着发来:【翔哥刚才在群里说,他已经到建材厂附近了,在15号仓库对面的废楼楼顶蹲守,能看到仓库门口,赵峰刚把车停下,正搬东西进仓库。】
丁程鑫指尖敲了敲屏幕,回复:【注意安全,别暴露,等我们这边证物有结果,马哥那边抓完周宇,就过去汇合。】
另一边,马嘉祺的车已经停在北口出租屋楼下。这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墙皮斑驳,楼道里堆着各种杂物,空气中飘着一股油烟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派出所的民警小王迎上来,压低声音:“马组长,周宇在302室,我们刚才从窗户看,他正翻床头柜,手里好像拿着把水果刀,情绪挺激动。”
“知道了。”马嘉祺示意刘耀文和张真源贴在墙根,“耀文,你跟我正面突入,真源,你守在楼梯口,防止他跳窗逃跑——这栋楼没防盗窗,他要是慌了,可能会往下跳。”
张真源点点头,往楼梯间走,手里攥着警棍,目光警惕地盯着302室的窗户。
马嘉祺和刘耀文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302室的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哗啦哗啦”翻东西的声响,还有周宇压低的咒骂:“妈的,到底藏在哪了……赵峰那混蛋,骗我说是在我妈铺子里,根本没有!”
马嘉祺比了个“三二一”的手势,刘耀文一脚顶住门,他顺势用力一推——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周宇猛地回头,手里果然攥着一把水果刀,脸色白得像纸,眼神里全是慌乱。
“警察!放下刀!”刘耀文吼声未落,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攥住周宇的手腕,用力一拧——水果刀“哐当”落地,周宇痛得闷哼一声,被刘耀文反手按在墙上,手腕“咔嚓”一声锁上了手铐。
马嘉祺走进屋里,目光扫过满室狼藉:床头柜的抽屉全被拉出来,旧衣服、袜子扔了满地;地上放着一个黑色布袋,袋口敞开着,里面滚出几卷针线和一块沾着铁锈的碎布;墙角的纸箱被打翻,里面的旧报纸散得到处都是,还夹杂着几张彩票。
“找什么呢?”马嘉祺的声音很沉,落在周宇耳里,像压了块石头,“找赵峰让你拿的铜丝?还是藏着走私账本的蓝色布包?”
周宇的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着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赵峰?”
“林巧口袋里的纸条,写着你的名字,还有赵峰。”马嘉祺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布袋,袋口沾着点淡红色的痕迹,和裁缝铺后门的血迹颜色一致,“这袋子,是你从裁缝铺带出来的吧?里面的碎布,沾着的是仓库的铁锈?”
周宇的肩膀瞬间垮了,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手铐在瓷砖上磕出轻响,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是赵峰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张真源走进屋里,看到地上的狼藉,没说话,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证物袋和相机,开始拍照取证——先拍全景,再逐一拍黑色布袋、碎布、地上的彩票,还有那双放在床边的42码橡胶底运动鞋。
“说说吧,”马嘉祺蹲下身,和周宇平视,“赵峰为什么逼你去裁缝铺?你们要找什么?林巧是不是你们杀的?”
“我没杀我妈!”周宇突然拔高声音,哭喊道,“是赵峰!他欠了五十万赌债,半年前出狱后就开始走私铜丝,把铜丝藏在我妈铺子里的地窖里,让我妈帮他看着——我妈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发现了,就想报警,赵峰怕她泄密,就逼我去偷藏铜丝的钥匙和账本!”
刘耀文蹲在旁边,攥着警棍的手紧了紧:“那你为什么去撬锁?为什么你妈会被勒死?”
“我……我昨晚十点半给我妈打电话,问她钥匙在哪,她骂我没出息,跟赵峰混在一起,还说要把赵峰走私的事告诉警察。”周宇的声音抖得厉害,“赵峰在旁边听见了,就威胁我,说要是不帮他拿到钥匙和账本,就把我出狱后还在偷偷赌钱、欠他三万块的事告诉警局,让我再进去蹲几年……”
他抹了把眼泪,继续说:“凌晨两点,我跟着赵峰去了裁缝铺,他撬的锁,让我进去找东西,他在外面放风。我妈不知道怎么醒了,从里间出来抓着我,不让我翻,我们吵起来,她推我,我急了,就推了她一把……然后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是赵峰进来了,他手里拿着麻绳,说‘留着她是个麻烦’,就……就冲上去勒住了我妈的脖子!”
“你在撒谎!”刘耀文低吼,“勒痕的力道那么大,不是赵峰一个人能做到的,你肯定也动手了!”
“我没有!”周宇拼命摇头,“我当时吓傻了,站在旁边不敢动,赵峰勒死我妈后,让我赶紧找钥匙和账本,说找不到就把我也杀了。我翻遍了铺子都没找到,他就急了,用剪刀剪断麻绳,让我拿个布袋装了点针线,假装是来偷东西的,然后我们就跑了——他去仓库转移铜丝,让我回来找我妈可能藏起来的钥匙!”
张真源刚好拍完照,走过来把黑色布袋装进证物袋,贴上标签“007号,周宇出租屋黑色布袋,疑似沾有血迹”,听见周宇的话,忍不住皱眉:“赵峰让你找钥匙?地窖的钥匙吗?”
“是……”周宇点点头,“他说地窖里藏着最后一批铜丝,还有账本,钥匙在我妈手里,要么藏在铺子里了。”
马嘉祺没说话,拿出手机给丁程鑫发消息:【周宇招认赵峰主谋勒死林巧,称钥匙和账本未找到,在地窖藏着最后一批铜丝,速等证物比对结果。】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丁程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带着点急促:“马哥,证物有结果了:麻绳上的血迹是林巧的,周宇指缝里的纤维和裁缝铺后门的黑色纤维一致,还有他运动鞋的纹路,和现场的鞋印100%匹配;另外,铜粉的成分出来了,是工业电解铜,和三年前赵峰走私案里的铜丝成分一模一样!”
马嘉祺挂了电话,看着周宇的眼神更沉了:“证据摆在这,你再狡辩也没用。赵峰现在在城郊15号仓库,你跟我们回去,配合审讯,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周宇没再挣扎,任由刘耀文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耷拉着脑袋,脚步虚浮地往门口走。路过床边时,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彩票,眼里闪过一丝绝望——那些是他最后的希望,想靠中奖还赌债,现在全成了泡影。
马嘉祺让张真源带着周宇回警局,交给审讯室的同事,自己则和刘耀文开车往城郊废弃建材厂赶。路上,组群里的消息不断刷新:
贺峻霖:【赵峰在仓库里待了二十分钟,搬了五个大麻袋进仓库,现在正锁门,好像要走!】
严浩翔:【仓库周围只有一个出口,我已经盯着了,他开车出来我能跟上。】
宋亚轩:【我查了赵峰的资金流水,他上周有笔20万进账,是从一个陌生账户转的,大概率是走私铜丝的定金。】
丁程鑫:【我已经带着技术科的人往仓库赶,准备勘查现场,提取铜丝上的指纹。】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沉得厉害——周宇的话里有破绽,赵峰既然已经转移了铜丝,为什么还要让周宇找钥匙?地窖里藏着的,可能不止是铜丝,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耀文,”马嘉祺突然开口,“等下到了仓库,你跟严浩翔守住出口,别让赵峰跑了;我和丁程鑫进仓库勘查,注意保护现场,赵峰可能会留下痕迹。”
“知道了马哥。”刘耀文点头,眼神里满是干劲——抓了周宇,就差赵峰了,这案子就能破了。
车驶离城区,路边的树木渐渐稀疏,远处的废弃建材厂已经隐约可见——灰色的厂房歪歪扭扭地立在荒地上,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15号仓库的红色卷帘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嘴。
严浩翔的消息刚好发来:【赵峰锁好仓库门,开车往西门走了,我在后面跟着,保持安全距离。】
马嘉祺立刻回复:【别跟太近,我们马上到西门,前后夹击。】
越野车拐进建材厂的西门,刚好看到一辆黑色面包车正缓缓驶出。马嘉祺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刘耀文推开车门就冲了上去,手里举着警棍:“警察!停车!”
黑色面包车的司机正是赵峰,他看到刘耀文,眼神一狠,猛地踩下油门,朝着刘耀文撞了过来——速度很快,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小心!”马嘉祺大喊一声,伸手想拉刘耀文,却已经晚了——刘耀文反应极快,猛地往旁边一扑,躲开了车头,却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狠狠磕在水泥地上,渗出的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赵峰没停,踩着油门冲出西门,往远处的国道开去。严浩翔的车紧随其后,在后面紧紧跟着。
马嘉祺立刻跑过去扶起刘耀文:“怎么样?能走吗?”
刘耀文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却还是摇了摇头:“没事马哥,别管我,赶紧追赵峰!他跑了就麻烦了!”
这时,丁程鑫带着技术科的车也到了,看到刘耀文受伤,立刻停车跑过来:“耀文,先处理伤口!我带技术科的人进仓库勘查,马哥,你赶紧去追赵峰,严浩翔一个人跟着太危险!”
马嘉祺看着刘耀文渗血的膝盖,又看了看远处赵峰车的影子,咬了咬牙:“耀文,你跟丁程鑫在这里,让技术科的人先给你处理伤口;真源已经带着周宇回警局了,我现在去追赵峰,有事随时联系!”
说完,他跳上车,调转车头,朝着赵峰逃跑的方向追去。车窗外的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乱了,胃里的反酸感又涌上来,他却没顾上,死死盯着前方的黑色面包车——赵峰,必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