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风带着草木的潮气，刮在脸上像小刀子。马嘉祺扶着一棵树干，弯腰喘着粗气，肋骨的疼痛随着呼吸一阵一阵钻进来，胃里的反酸感也没停过，嘴里满是酸苦的味道。
他抬头望了望前方，山路蜿蜒着伸进密林深处，赵峰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地上被踩倒的杂草，能看出他逃跑的方向。通讯器里一片安静，严浩翔的消息发不进来，他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追。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马嘉祺立刻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朝着声响的方向摸过去——透过茂密的灌木丛，能看到赵峰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手里的钢管放在旁边，他低着头，肩膀剧烈起伏，显然也跑不动了。
马嘉祺悄悄绕到石头的另一侧，握紧手里的警棍，猛地冲了出去：“赵峰！不许动！”
赵峰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马嘉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狠戾。他抓起旁边的钢管，朝着马嘉祺挥了过来：“老子跟你拼了！”
马嘉祺侧身避让，钢管擦着他的肩膀打在石头上，“哐当”一声，火星四溅。他趁机上前，手里的警棍朝着赵峰的手腕砸过去——赵峰吃痛，钢管“哐当”落地。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赵峰人高马大，常年干体力活，力气极大，马嘉祺因为肋骨受伤，动作慢了半拍，被赵峰一拳打在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树上，疼得眼前发黑。
“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抓我？”赵峰狞笑一声，上前一把揪住马嘉祺的衣领，拳头又要挥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密林里冲了出来，一脚踹在赵峰的后腰上——是严浩翔！
赵峰重心不稳，往前摔了个趔趄，马嘉祺趁机挣脱他的手，捡起地上的警棍，朝着赵峰的后背砸过去。严浩翔也冲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对着赵峰形成夹击。
“妈的！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赵峰怒吼着，转身想反抗，却被严浩翔一脚踹在膝盖上，单膝跪地。马嘉祺趁机用警棍压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
“警察办案，少废话！”马嘉祺咬着牙，肋骨的疼痛让他说话都发颤，“手铐！”
严浩翔立刻从腰间掏出 handcuffs，蹲下身，将赵峰的手腕反铐住——赵峰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却被两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马哥，你怎么样？”严浩翔扶着马嘉祺，看到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心里一紧。
“没事。”马嘉祺摇摇头，靠着树深呼吸了几口，“先把他带下山，交给派出所的人，仓库里的铜丝和账本已经找到了，回去一审，这案子就结了。”
两人押着赵峰往山下走时，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当地派出所的警力到了。看到警车，马嘉祺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肋骨的疼痛更明显了，眼前阵阵发黑。
“马哥！”严浩翔连忙扶住他，“你撑住，警车来了，我送你去医院。”
马嘉祺摆摆手，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丁程鑫打来的：“马哥，你们抓到赵峰了？我刚收到派出所的消息，说你们在山口汇合了。”
“抓到了。”马嘉祺的声音很轻，“我肋骨有点疼，可能要去医院看看，仓库那边怎么样？铜丝和账本都没问题吧？”
“都没问题，账本上的交易记录很详细，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上游‘老鬼’。”丁程鑫的声音带着点欣慰，“你别管案子了，赶紧去医院，我让真源在医院等你，他刚送耀文去处理伤口，耀文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挂了电话，马嘉祺被严浩翔扶上警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车窗外的山林渐渐后退，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从凌晨的晨雾锁巷，到现在的深山围捕，这一天像过了很久，而案件的关键证据终于到手，林巧的冤屈，总算能昭雪了。
医院里，张真源已经在急诊室门口等着了。看到马嘉祺被扶进来，立刻迎上去：“马哥，怎么样？医生已经安排好了，先去拍个CT。”
“嗯。”马嘉祺点点头，被护士带去拍CT。严浩翔把赵峰交给赶来的同事，也跟着进了医院，在走廊里等着。
丁程鑫处理完仓库的事，也开车赶来了医院。他走进走廊时，正好看到张真源拿着CT报告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脸色有点凝重。
“怎么样？”丁程鑫快步走过去，声音带着紧张。
“肋骨轻微骨裂，需要静养，不能再剧烈运动了。”张真源叹了口气，“医生说幸好没伤到内脏，不然就麻烦了。”
丁程鑫心里一松，又有点生气：“让他别硬撑，偏不听，追逃的时候就不知道顾着点自己的身体。”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马嘉祺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刘耀文坐在床边，膝盖上缠着纱布，正拿着一个苹果，笨拙地削着皮——削得坑坑洼洼，还掉了不少果肉。
“耀文，你好好养伤，别折腾了。”丁程鑫推开门走进来，把刘耀文手里的苹果拿过来，“我来削。”
刘耀文嘿嘿笑了笑，挠挠头：“马哥救了我，我想给马哥削个苹果。”
马嘉祺睁开眼睛，看到丁程鑫，笑了笑：“没事，小伤，休息几天就好。案子怎么样了？赵峰有没有开口？”
“还没审，等你好点了再说。”丁程鑫削着苹果，把削好的果肉切成小块，递到马嘉祺嘴边，“先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胃里肯定不舒服。”
马嘉祺张嘴咬了一块，苹果的清甜在嘴里散开，胃里的反酸感缓解了不少。他看着病房里的几人——丁程鑫专注地削着苹果，张真源在整理带来的衣物，刘耀文坐在旁边，手里攥着个橘子，时不时看他一眼——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对了，”马嘉祺突然想起什么，“林巧铺子里的地窖，钥匙找到了吗？周宇说赵峰一直想找地窖的钥匙，里面可能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丁程鑫削苹果的手顿了顿：“还没，我们在仓库和周宇的出租屋里都没找到，可能还藏在裁缝铺里。等下我让亚轩和贺儿去裁缝铺再仔细搜一遍，重点找地窖钥匙。”
“嗯。”马嘉祺点点头，靠在枕头上，“一定要找到，说不定钥匙里藏着‘老鬼’的线索，这案子不能只抓个赵峰就完了。”
话音刚落，丁程鑫的手机就响了，是宋亚轩打来的，声音带着点兴奋：“丁哥！找到钥匙了！在林巧缝纫机的抽屉底下，贴着一块磁铁，钥匙吸在磁铁上，我们刚才翻抽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磁铁，才发现的！”
“太好了！”丁程鑫眼睛一亮，“你们立刻去地窖，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注意保护现场，提取里面的所有东西，拍照存档。”
挂了宋亚轩的电话，丁程鑫把最后一块苹果递到马嘉祺嘴边，语气里藏不住雀跃：“亚轩和贺儿找到地窖钥匙了，藏在缝纫机抽屉底下的磁铁上——林巧真是心思细，把钥匙藏得这么隐蔽。”
马嘉祺嚼着苹果，眉头舒展了些：“让他们小心点，地窖久没通风，先开条缝散散气，再进去勘查。里面大概率是赵峰没来得及转移的铜丝，说不定还有‘老鬼’的联系方式。”
“放心，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了。”丁程鑫擦了擦手，拿出手机在组群里发消息：【亚轩、贺儿，地窖打开后先拍全景视频，再逐一清点物品，重点找有没有写着“老鬼”的纸条、手机或加密U盘，铜丝样本多取几份，注意看包装上有没有特殊标记】。
群里立刻弹出贺峻霖的语音，背景里能听见拉动地窖门的“吱呀”声：“收到丁哥！地窖门刚撬开一条缝，没异味，就是有点潮，我们正等空气流通，马上进去！”
病房里暂时安静下来，刘耀文捧着橘子，小心翼翼地剥着皮，橘子汁溅到手指上也不在意，剥好后递了一瓣给马嘉祺：“马哥，吃点橘子，补充维生素，好得快。”
张真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着手里的物资台账本，低声念叨：“仓库的证物已经送回技术科了，账本上的指纹初步比对是赵峰和周宇的；裁缝铺地窖这边，等亚轩他们提取完东西，就能把铜丝、账本、凶器、指纹串起来，证据链就完整了。”
马嘉祺点点头，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肋骨的隐痛还在，但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从凌晨接到报案时的迷雾重重，到现在人赃并获、关键证据陆续到位，凌锐组的每个人都没歇着，连带着他那股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松一松。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震动声把他吵醒。是宋亚轩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是地窖内部：不大的空间，约十平米，墙角堆着十几个和仓库里一样的大麻袋，袋口敞开，露出暗红色的铜丝；正中央摆着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半开，里面放着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纸条，还有一个黑色的旧手机。
“马哥、丁哥，地窖里全是铜丝，估计有五百斤，和账本上写的‘窖藏余货’对得上！”宋亚轩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镜头对着铁盒，“这个铁盒里有纸条，上面写着交易时间和地点，还有‘老鬼’的手机号，是个未实名的卡！”
丁程鑫凑过来一起看视频，指尖点着屏幕：“让贺儿把手机号记下来，立刻发给技术科，查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和基站定位，看看能不能找到‘老鬼’的踪迹。铁盒和纸条都要提取指纹，注意别蹭掉了。”
贺峻霖的声音接过话茬：“已经记下来了！纸条上的字迹和账本上赵峰的笔迹对得上，应该是他记的交易信息。手机没电了，我已经装起来了，回去充电恢复数据，看看里面有没有聊天记录。”
“好，提取完所有东西就回局里，路上注意安全。”丁程鑫挂了视频，转头对马嘉祺说，“证据链基本闭环了：赵峰主谋走私铜丝，拉拢周宇帮忙，林巧发现后欲报警，两人合谋行凶，赵峰勒死林巧，之后转移铜丝、企图逃窜，所有证据都能对上。”
马嘉祺睁开眼，眼里带着点疲惫，却很清明：“周宇的口供还需要核实，赵峰现在肯定不会轻易开口，等我下午出院，回去亲自审。另外，‘老鬼’这条线不能放，他是赵峰的上游，说不定还牵扯更多走私案。”
“你别操心审讯的事，我和张真源先回去盯着。”丁程鑫按住他想坐起来的动作，语气强硬，“医生说了，你得静养，肋骨骨裂不能大意，要是再折腾，疼的是你自己。”
刘耀文也跟着点头：“马哥，你就好好休息，审讯有丁哥呢，我们都在，不会出问题的。”
马嘉祺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行，听你们的。但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下午三点，丁程鑫和张真源赶回市局。技术科的小李已经在分析室等着了，桌上摆着从仓库、出租屋、地窖提取的所有证物，还有刚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
“丁哥、张哥，比对结果出来了：仓库麻袋上的血迹是林巧的，赵峰外套上沾着的纤维和裁缝铺后门的一致；铁盒上的指纹是赵峰、林巧和周宇三个人的，纸条上只有赵峰的指纹；那个旧手机充上电了，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就是‘老鬼’，通话记录只有近一个月的，都是和赵峰的，没有其他号码。”小李语速飞快地汇报。
张真源拿起通话记录，仔细看着：“通话时间都在凌晨，地点集中在城郊建材厂、鎏金巷附近，最近一次通话是昨天晚上十一点，也就是行凶前三个小时——应该是赵峰跟‘老鬼’确认转移铜丝的时间。”
丁程鑫翻着从地窖里带回来的纸条，上面写着“10月20号，西郊废码头，交500斤，现金结算”——日期是三天后。“看来‘老鬼’和赵峰约好了三天后交易，赵峰急着转移地窖的铜丝，就是为了赶这个交易。”
他抬头看向张真源：“你去审讯室盯着周宇，再核实一遍口供细节，重点问他赵峰和‘老鬼’有没有见过面、在哪见的；我去审赵峰，试试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老鬼’的真实身份。”
“好。”张真源点点头，拿起周宇的口供记录，往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里，赵峰坐在铁椅上，双手戴着手铐，头低着，头发凌乱地遮住脸，看不清表情。丁程鑫走进来，把一沓照片放在桌上——有林巧颈部的勒痕、裁缝铺的撬锁痕迹、仓库里的铜丝、地窖里的铁盒，还有他被抓时的狼狈模样。
“赵峰，抬起头。”丁程鑫的声音很沉，落在安静的审讯室里，带着压迫感，“这些照片你都认识吧？林巧的勒痕，和你家里搜出来的麻绳完全吻合；铜丝的成分，和你三年前走私案里的一致；还有你手机里和‘老鬼’的通话记录，你以为删了就找不到了？”
赵峰的肩膀动了动，却没抬头，嘴里嘟囔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杀人，也没走私。”
“没杀人？”丁程鑫拿起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是周宇出租屋里那双42码运动鞋的照片，“这双鞋的纹路，和裁缝铺现场的鞋印100%匹配，鞋面上沾着的铜粉，和地窖铜丝的成分一样。周宇已经全部招了，是你逼他去裁缝铺，是你用麻绳勒死了林巧，他只是帮凶。”
赵峰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狠戾：“是周宇胡说！是他推了林巧，是他想抢钱，跟我没关系！”
“哦？”丁程鑫挑眉，拿出另一张照片——是从赵峰外套口袋里搜出来的一张彩票，上面的购买时间是凌晨一点半，地点就在鎏金巷南口的便利店，“凌晨一点半，你在鎏金巷南口买彩票，离裁缝铺只有五百米，周宇说你两点跟他一起去的裁缝铺，时间线完全对得上。你说你没去，那你买完彩票去哪了？”
赵峰的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丁程鑫继续施压：“你走私铜丝半年，获利近二十万，都用来还赌债了吧？你欠的五十万赌债，只还了二十万，剩下的三十万，‘老鬼’是不是答应帮你还，条件是你帮他运铜丝？”
提到“老鬼”，赵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丁程鑫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上是那个未实名的手机号，“这个号码是‘老鬼’的吧？我们已经查到，这个号码三天前在西郊废码头附近出现过，和你纸条上写的交易地点一致。你要是配合，交代出‘老鬼’的真实身份和交易细节，还能算立功，争取宽大处理；要是硬扛着，走私加故意杀人，够你判无期的。”
赵峰的头又低了下去，手指紧紧攥着铁椅的扶手，指节泛白。审讯室里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里，张真源正在和周宇核对细节。
“周宇，你说赵峰凌晨两点撬的锁，你进去找东西，他在外面放风——那你进去后，有没有听到外面有其他动静？比如有人路过，或者车声？”张真源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压迫感。
周宇摇摇头，眼神躲闪：“没有……当时雾很大，巷子里没人，很安静。”
“你妈醒了之后，你们在里间吵架，赵峰是怎么知道的？”张真源继续问，“他在外面放风，怎么会突然进来？”
周宇的喉结动了动，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听到我们吵架的声音了吧？巷子里太静，声音能传出去。”
张真源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起了疑——周宇的回答太含糊，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他拿出一张照片，是裁缝铺前屋的缝纫机：“你说你进去找钥匙和账本，缝纫机的抽屉你翻了吗？钥匙就藏在抽屉底下，你没发现？”
周宇的眼神猛地一缩，不敢看照片：“翻……翻了，没注意抽屉底下……当时太急了，我妈又催着，没仔细找。”
张真源没戳破，只是点点头，继续问：“赵峰勒你妈的时候，你在旁边做什么？就看着？”
提到这里，周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怕……我不敢动，他拿着麻绳冲进来的时候，眼神太吓人了，我怕他连我也杀了……”
张真源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张纸巾：“周宇，你现在配合我们，把所有细节都交代清楚，才是真的帮你自己。赵峰已经被抓了，‘老鬼’也迟早会落网，你没必要替他隐瞒。”
周宇接过纸巾，擦着眼泪，肩膀微微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不该跟赵峰混在一起……我对不起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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