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裹着料峭的余寒，终于吹化了老槐树下最后一捧残雪。冻土松动时，铃兰的芽尖先于其他草木钻了出来，不过半月，便抽成了嫩绿的茎叶，顶端垂着一串串洁白的花穗——像极了陆知珩设计草图里，那些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线条。
苏晚蹲在花前，举着相机对焦时，发梢扫过带着潮气的泥土。陆知珩正靠在树干上看她，左手捏着她刚印好的展览手册，指尖反复摩挲着“铃兰系列”那页的设计说明，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阳光穿过槐枝的缝隙，在他浅灰色的毛衣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也衬得他本就清俊的侧脸，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婚礼定在四月吧，”苏晚起身拍掉裙摆上的草屑，发梢恰好蹭到他的下巴，带着铃兰的淡香，“等铃兰开得最盛的时候，就在这槐树下办，用你说的槐枝拱门，再铺一层青石板，省得穿婚纱走路滑。”她仰头看他，眼里亮得像盛了星子，“你觉得好不好？”
陆知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半秒，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才伸手帮她理好被风吹乱的碎发。他的掌心比往常更凉，指尖触到她耳尖时，苏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怎么手这么冷？”他笑了笑，把她的手攥进自己掌心，用体温裹住：“刚在书房画图，忘开暖气了。”声音还是她熟悉的温柔，只是眼底藏着一层浅雾，像雪天玻璃窗上凝的水汽，叫人读不真切。“都听你的，”他补充道，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铃兰最盛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日子。”
筹备婚礼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陆知珩比往常更忙，白日泡在图书馆项目的工地上，深夜就蜷在书房的沙发里画图纸。苏晚端热牛奶进去时，总能看见他的电脑屏幕亮着，页面停在“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急变期护理指南”上——她只当是他帮同事查资料，笑着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别总熬这么晚，婚礼拱门又不急在这几天。”他会立刻合上电脑，接过杯子时指尖偶尔会抖，却总找借口说是“刚画完图，手酸”。
他确实在画拱门的设计图：槐枝要选向阳面的老枝，带着去年没掉的褐色荚果，和铃兰的白配起来不寡淡；花穗要挑半开的，能撑到婚礼结束；连绑花的绳结，都要打成她喜欢的同心结。图纸旁边堆着厚厚的病历单，最新的那一张，“急变期”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边缘晕开了一小片水渍——是他昨夜没忍住的眼泪，落在纸上，又被指尖仓促地抹掉。
展览开幕那天是周末，阳光好得不像话。陆知珩送她去场馆时，穿了她前阵子刚给他设计的浅灰色西装，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肩线愈发挺拔，只是脸色白得三月的风裹着料峭的余寒，终于吹化了老槐树下最后一捧残雪。冻土松动时，铃兰的芽尖先于其他草木钻了出来，不过半月，便抽成了嫩绿的茎叶，顶端垂着一串串洁白的花穗——像极了陆知珩设计草图里，那些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线条。
苏晚蹲在花前，举着相机对焦时，发梢扫过带着潮气的泥土。陆知珩正靠在树干上看她，左手捏着她刚印好的展览手册，指尖反复摩挲着“铃兰系列”那页的设计说明，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阳光穿过槐枝的缝隙，在他浅灰色的毛衣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也衬得他本就清俊的侧脸，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婚礼定在四月吧，”苏晚起身拍掉裙摆上的草屑，发梢恰好蹭到他的下巴，带着铃兰的淡香，“等铃兰开得最盛的时候，就在这槐树下办，用你说的槐枝拱门，再铺一层青石板，省得穿婚纱走路滑。”她仰头看他，眼里亮得像盛了星子，“你觉得好不好？”
陆知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半秒，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才伸手帮她理好被风吹乱的碎发。他的掌心比往常更凉，指尖触到她耳尖时，苏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怎么手这么冷？”他笑了笑，把她的手攥进自己掌心，用体温裹住：“刚在书房画图，忘开暖气了。”声音还是她熟悉的温柔，只是眼底藏着一层浅雾，像雪天玻璃窗上凝的水汽，叫人读不真切。“都听你的，”他补充道，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铃兰最盛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日子。”
筹备婚礼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陆知珩比往常更忙，白日泡在图书馆项目的工地上，深夜就蜷在书房的沙发里画图纸。苏晚端热牛奶进去时，总能看见他的电脑屏幕亮着，页面停在“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急变期护理指南”上——她只当是他帮同事查资料，笑着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别总熬这么晚，婚礼拱门又不急在这几天。”他会立刻合上电脑，接过杯子时指尖偶尔会抖，却总找借口说是“刚画完图，手酸”。
他确实在画拱门的设计图：槐枝要选向阳面的老枝，带着去年没掉的褐色荚果，和铃兰的白配起来不寡淡；花穗要挑半开的，能撑到婚礼结束；连绑花的绳结，都要打成她喜欢的同心结。图纸旁边堆着厚厚的病历单，最新的那一张，“急变期”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边缘晕开了一小片水渍——是他昨夜没忍住的眼泪，落在纸上，又被指尖仓促地抹掉。
展览开幕那天是周末，阳光好得不像话。陆知珩送她去场馆时，穿了她前阵子刚给他设计的浅灰色西装，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肩线愈发挺拔，只是脸色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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