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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踏入坤宁宫时，殿内静得只剩香炉里香料燃烧的轻响。皇后楚月瑶坐在上首，一身明黄色的宫装，端庄威严，却难掩眼底的疲惫。

“臣沈砚，参见皇后娘娘。”沈砚躬身行礼。

“起来吧。”楚月瑶的声音温和，目光落在他身上，“沈砚，你近日在查靖王的事，是吗？”

沈砚心头一凛，看来皇后已经知道了林墨的事。他抬头道：“回娘娘，臣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怀疑城东的书生林墨，便是靖王遗脉。”

楚月瑶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当年靖王失踪，哀家一直记挂着，如今他的后人还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她说着，话锋一转，“听说，你府里有个侍女，手腕上带着一道柳叶疤痕？”

果然是为了苏微。

沈砚如实答道：“是，那侍女名叫苏微，身世不明，手腕上确实有一道疤痕。”

“哀家想见见她。”楚月瑶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又很快掩饰过去，“哀家年轻时，认识一位故人，她手腕上也有这样一道疤痕，想看看这姑娘，是否与故人有关。”

沈砚心中了然，却没有点破，只是躬身道：“臣遵旨，改日便带苏微入宫拜见娘娘。”

“好。”楚月瑶点头，挥了挥手，“你退下吧，有消息及时告知哀家。”

沈砚退出坤宁宫，心里越发确定，苏微的身世绝不简单。而皇后对苏微的在意，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苏微或许就是靖王妃当年带走的那个女婴，也就是皇后的侄女？可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他刚走出皇宫，就看到一道玄色身影站在宫门外的老槐树下。那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拔，墨发用一根玉簪束着，腰间挂着一把黑色的弯刀。

“沈公子，别来无恙？”那人转身，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鸷的脸，正是听雪楼楼主夜宸。

沈砚眸色一沉：“夜楼主，此处是皇宫禁地，你竟敢擅闯？”

夜宸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熟稔：“沈公子何必紧张，我只是来送一份大礼。”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公子看看，这是什么？”

沈砚接过玉佩，瞳孔骤缩。这玉佩的材质和纹路，与他家的传家宝“麒麟佩”一模一样，只是这枚玉佩上，刻着的麒麟缺了一只角。

而他家的麒麟佩，多年前不慎遗失，一直没能找回。

“你从哪里得来的？”沈砚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

“公子不记得我了？”夜宸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十年前，在西郊的寒山寺外，你曾救过一个被追杀的小男孩。那时候，你给了我半块玉佩，让我遇到困难时，拿着玉佩去找你。”

十年前的寒山寺？

沈砚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那年他随父亲去寒山寺上香，确实在山外救过一个小男孩，那男孩浑身是伤，眼神却很倔强。

他当时觉得那男孩可怜，便将家传的麒麟佩掰成两半，给了他一半，让他日后有难可以凭玉佩寻他。

原来，夜宸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是你。”沈砚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托公子的福，还不错。”夜宸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却没有温度，“我创立听雪楼，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报答？”沈砚皱眉，“近日京城发生的怪事，都是你做的？”

夜宸没有否认，反而坦然道：“是我。我只是想帮公子清理一些障碍。公子不是在找靖王遗脉吗？那些阻碍你的人，我都帮你解决了。”

沈砚的心里泛起一阵不安。夜宸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报答，而是在搅动风云，甚至不惜伤及无辜。

他看着夜宸，语气严肃：“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报答。听雪楼若再胡作非为，休怪我不客气。”

夜宸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锐利：“公子是在怪我？当年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已死在乱刀之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上前一步，凑近沈砚，声音低沉，“公子，这天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太平。皇室内部的争斗，前朝的旧怨，都在暗中涌动。只有掌握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沈砚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若再敢在京城生事，我定会禀明皇上，彻查听雪楼。”

夜宸看着他决绝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被冰冷覆盖。他冷笑一声：“公子既然如此绝情，那我也不必再念及旧恩。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转身离开，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沈砚握着手里的半块麒麟佩，心里乱成一团。他没想到，自己当年救的人，竟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分割线——

回到沈府时，天色已经暗了。苏微正站在府门口等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看到他回来，眼睛亮了亮：“公子，您回来了。”

沈砚看着她，忽然想起皇后的话，又想起靖王妃的疤痕，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走上前，轻声问：“苏微，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苏微一怔，随即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苦涩：“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找？或许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

“总会找到的。”沈砚的语气很轻，却带着几分坚定，“如果有机会，我帮你找，好不好？”

苏微抬头，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轻轻点了点头：“好。”

夜宸站在沈府对面的屋顶上，看着两人的身影，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麒麟佩，眼底满是冰冷的恨意。

“沈砚，你终究还是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他低声自语，“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世间的真相，是多么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