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木屋的地窖里。她开始像母亲当年那样,在小镇的边缘开垦了一片药田,种上从幽影森林带回的、能驱散蚀影残留气息的草药。莱姆则跟着镇上的铁匠当学徒,每天回来时,身上都带着铁锈和炭火的味道,叽叽喳喳地讲着作坊里的趣事。
只是偶尔,在深夜里,艾拉会坐在窗前,看着那颗属于莱姆的新星。星引的光芒会随着她的注视微微发亮,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遥远的讯息。她知道,陨星之地的冒险并未真正结束,蚀影的根源虽被封印,但零星的黑雾仍可能在暗处滋生,而总会有人像当年的凯一样,被力量的诱惑驱使,试图重新开启星桥。
一个深秋的午后,拾星者公会的徽章出现在木屋的门环上。徽章旁压着一张纸条,是用星芒文写的短句:“南方沼泽出现影踪,老规矩。”
艾拉握着纸条,看向正在院子里劈柴的莱姆。少年已经长高了不少,斧头挥得又稳又准,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听到动静,莱姆回头朝她笑了笑:“姐,晚上想吃炖肉吗?我刚从猎户大叔那换了块野猪肉。”
“好啊,”艾拉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不过我可能要出去几天。”
莱姆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头:“我知道了,药田的活儿我会帮你盯着。对了,带上那个能发光的发针,上次你说它能驱邪来着。”
艾拉笑了笑,将星引别回衣领。她走进地窖,从母亲笔记的夹层里摸出那把青铜短刀。符文在幽暗的地窖里依然泛着淡蓝的光,像是沉睡的星辰。
离开小镇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艾拉沿着当年离开的路往前走,脚步比初次踏上征途时沉稳了许多。她不再是那个为了回溯时间而不顾一切的女孩,她知道自己要去守护的,是眼前这片平静的土地,是弟弟脸上的笑容,是所有像星辰一样在平凡生活里燃烧的生命。
路过幽影森林的边缘时,那棵苍老的古树再次裂开缝隙,绿火眼睛里带着笑意:“看来,星辰的血脉总要走在同一条路上。”
“这次不是为了陨星之心。”艾拉说。
“我知道,”守林人叹息道,“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变成凯那样的雕像。”
风穿过森林,带来了月光鸟的鸣叫。一只新的月光鸟从枝头飞起,在她前方盘旋了一圈,然后朝着南方飞去。艾拉握紧短刀,跟了上去。紫黑色的树叶在她身后轻轻摆动,像是在为她送行。
南方沼泽的雾气里,隐约传来蚀影的嘶吼。但艾拉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坚定。她知道,只要星引还在发光,只要青铜刀的符文还在闪烁,只要那颗属于莱姆的新星还在夜空里亮着,她就会一直走下去。
这条路没有终点,就像星陨之地的星辰永远不会停止闪烁。而她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七章 沼泽深处的脉动
南方沼泽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植物的腥气,墨绿色的水面上漂浮着层层叠叠的水葫芦,脚下的泥炭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咕叽”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将人拖入深渊。艾拉用树枝拨开挡路的毒藤,藤叶上的尖刺划破空气,留下淡淡的绿色毒液痕迹。
星引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身前半米的范围。沼泽深处传来奇怪的脉动声,“咚、咚”,像是巨大的心脏在地下跳动,每一次跳动都让水面泛起细密的涟漪。
“小心那些水泡。”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的芦苇丛里传来。艾拉瞬间握紧短刀,只见一个浑身裹着淤泥的老者从芦苇里钻出来,他的皮肤呈深褐色,仿佛与沼泽融为了一体,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兽牙的木杖。
“你是谁?”艾拉警惕地问。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两颗牙的牙床:“我是沼泽的‘泥语者’,守着这地方快一辈子了。你们这些带星味儿的人,一来就没好事。”他指了指艾拉衣领上的星引,“那玩意儿亮得跟鬼火似的,早把蚀影引过来了。”
艾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面,那些看似普通的水泡正在缓缓移动,泡壁上隐约能看到黑色的纹路。“那些是……”
“蚀影的卵。”泥语者用木杖戳破一个水泡,黑色的汁液溅在泥炭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底下有个大家伙在孵它们,就是那脉动声的来源。十年前它来过一次,被我用‘沉水咒’压在了泥潭底下,没想到这次又醒了。”
艾拉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记载,沼泽深处有一种被称为“影母”的蚀影,能通过脉动催生新的蚀影,生命力极强,除非摧毁它的核心囊。
“它在哪?”
泥语者指了指沼泽中心的方向,那里的水面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脉动声格外清晰。“就在‘血水洼’底下。不过那地方的淤泥能吸光,你的小玩意儿怕是不管用。”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递给艾拉,“这是‘吸影石’,能暂时屏蔽蚀影的感知,攥在手里。”
艾拉接过石头,触手冰凉,表面布满细小的孔洞,仿佛能吞噬光线。她谢过泥语者,将石头攥在手心,星引的光芒果然黯淡了下去。
向血水洼靠近时,脉动声越来越响,震得她耳膜发疼。水面下开始浮现出模糊的黑影,像是无数条蛇在游动。艾拉屏住呼吸,踩着露出水面的枯木前行,青铜短刀的符文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提醒着她危险的临近。
血水洼的中央,水面剧烈地翻滚着,一个巨大的、布满褶皱的肉囊从水底升起,囊壁上布满血管状的黑色纹路,每一次脉动都有无数细小的蚀影从囊壁的孔洞里钻出,落入水中。
“就是它。”艾拉深吸一口气,将吸影石塞进口袋,握紧短刀。她知道影母的核心藏在肉囊最深处,必须趁它产卵的间隙刺进去。
就在这时,影母突然停止了脉动,肉囊猛地收缩,周围的水面瞬间掀起巨浪。艾拉被浪头掀得失去平衡,掉进冰冷的水里。无数细小的蚀影立刻围了上来,啃噬着她的衣服和皮肤。
她忍着刺痛挥舞短刀,符文的蓝光在水中炸开,暂时逼退了蚀影。借着这瞬间的空隙,艾拉奋力游向肉囊,纵身跃起,将短刀狠狠刺进肉囊最厚实的部位。
“嗷——”
影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肉囊剧烈地蠕动起来,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艾拉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泥炭地上。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短刀的刀柄还露在肉囊外面,符文正发出耀眼的光芒,沿着囊壁的纹路蔓延。
影母的脉动声越来越微弱,肉囊渐渐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渗入泥炭地。那些细小的蚀影失去了源头,也随之消散。
艾拉捡起短刀,刀身沾满了黑色的汁液,符文正在慢慢净化它们。她回头看向芦苇丛的方向,泥语者已经不见了,只有风穿过芦苇的声音,像是在低声道谢。
沼泽的脉动声消失了,水面恢复了平静。艾拉握紧口袋里的吸影石,转身向沼泽外走去。夕阳的余晖透过雾气洒在水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她知道,这只是又一场短暂的安宁,但只要她还能握住这把刀,就会继续守护这份安宁。
第八章 篝火旁的约定
离开沼泽后,艾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拾星者公会在南方的分部。那是一座建在悬崖上的石堡,堡顶的乌鸦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公会大厅里弥漫着麦酒和皮革的味道,十几个穿着斗篷的拾星者正围坐在火堆旁,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交换情报。看到艾拉走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晨星家的丫头?”一个络腮胡大汉放下手里的酒杯,他的左臂是一条机械义肢,关节处刻着公会的徽章,“你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接的最后一个任务。”
艾拉走到大厅中央,将一块从影母身上割下的囊皮扔在桌上:“南方沼泽的影母解决了,你们可以去确认。”
络腮胡大汉拿起囊皮,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微一变:“这玩意儿确实是影母的,你居然能弄死它?”
“不是我一个人。”艾拉想起了泥语者,“有沼泽的守护者帮忙。”
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一个戴着羽毛头饰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手里把玩着一把骨刀:“我们收到消息,北方的冰原上出现了星桥的碎片,据说上面还残留着陨星之心的能量。”
艾拉的心一紧:“你们想去拿?”
“那可是能卖大价钱的宝贝。”络腮胡大汉咧嘴笑了,“不过听你这意思,那玩意儿碰不得?”
“碰了会死人。”艾拉想起凯石化的模样,“星辰的力量不是用来交易的。”
“丫头,你以为公会里都是凯那样的疯子?”女人收起骨刀,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认真,“我们拾星者虽然爱钱,但也知道什么能碰,什么碰不得。上次凯的事,我们已经把他从公会名册里除名了。”
她走到艾拉面前,递过来一个羊皮卷轴:“这是北方冰原的地图,标记了星桥碎片的位置。我们不去碰它,但也不能让那些亡命之徒拿去瞎搞。你愿意去一趟吗?算公会的正式任务,有报酬。”
艾拉打开卷轴,地图上用红色墨水画着冰原的轮廓,碎片的位置被标在冰川深处。她想起母亲笔记里说过,星桥碎片的能量极不稳定,一旦接触到强烈的情绪波动,就可能引发局部的时间紊乱。
“我去。”艾拉卷起卷轴,“但我不要报酬,只希望你们能帮我留意各地的蚀影动向。”
络腮胡大汉哈哈大笑起来:“这好办!以后各地的拾星者见到蚀影,第一时间给你送消息!”
当晚,艾拉在公会的石堡里借宿。篝火旁,那个戴羽毛头饰的女人给她讲了许多母亲当年的故事——她如何在幽影森林里救下被困的商队,如何在碎星高原击退成群的蚀影,如何拒绝了公会会长的职位,只说“要回家陪女儿”。
“你母亲总说,星辰的血脉不是用来战斗的,是用来守护的。”女人递给艾拉一杯热麦酒,“现在看来,你比她当年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艾拉捧着温热的酒杯,看着跳动的火焰,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知道,母亲从未离开,她的勇气和信念,就像这篝火一样,在她的心里一直燃烧着。
第二天清晨,艾拉告别了公会的人,踏上了前往北方冰原的路。石堡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乌鸦旗在风中飘扬,像是在为她送行。她回头望了一眼,心里默默约定:无论未来遇到多少困难,她都会像母亲那样,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每一颗星辰。
第九章 冰原上的裂痕
北方冰原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艾拉用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脚下的冰层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裂开。远处的冰川呈现出幽蓝色,巨大的冰柱如利剑般刺向天空,阳光反射在冰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根据地图的指引,星桥碎片就在冰川深处的一个裂谷里。艾拉踩着冰爪,沿着陡峭的冰壁向下攀爬,冰屑从她的脚下滑落,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裂谷底部比上面更加寒冷,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冰晶。星桥碎片就嵌在对面的冰墙上,那是一块半米长的金属残片,表面刻着星芒文,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周围的冰层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
艾拉刚要走过去,脚下的冰层突然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冰层下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巨大的黑影在冰面下缓缓游过,留下扭曲的轨迹。
“是‘冰影蛟’。”艾拉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记载,这是一种被蚀影寄生的远古冰蛟,以星辰能量为食,常出没在星桥碎片附近。
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大爪子从缝隙里伸出来,拍向艾拉。她急忙向侧面翻滚,爪子砸在冰面上,裂开更多的缝隙。
冰影蛟的头从冰层下探了出来,它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里喷出带着冰碴的寒气。艾拉握紧短刀,符文在刀身亮起,与冰面的反光交织在一起。
她知道冰影蛟的弱点在它脖子上的逆鳞,那里是蚀影寄生的核心。但冰影蛟的动作极快,在冰面上滑行时几乎没有声音,很难瞄准。
艾拉深吸一口气,故意将星引的光芒调亮。星桥碎片的白光与星引的光芒交织,果然吸引了冰影蛟的注意。它嘶吼着向艾拉扑来,张开的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
就在它靠近的瞬间,艾拉猛地矮身,躲过它的撞击,同时将短刀向上一挑,精准地刺向它脖子上的逆鳞。符文的蓝光与逆鳞上的黑雾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冰影蛟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巨大的身体在冰面上翻滚起来,裂谷底部的冰层开始大面积崩塌。艾拉抓住一块突出的冰岩,才没被卷入裂缝。
当冰影蛟的挣扎渐渐平息,它的身体开始融化,黑色的雾气从逆鳞处升起,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只留下一具巨大的白骨,被迅速冻结在冰层中。
艾拉走到星桥碎片前,发现残片上的星芒文正在逐渐消失,白光也变得越来越暗淡。她知道,这是因为冰影蛟的死亡让碎片失去了能量来源,很快就会彻底失去活性。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碎片。一股微弱的暖流从指尖传来,仿佛是星辰的最后一丝脉动。随后,碎片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周围的冰层,那些蛛网状的裂痕也随之消失。
裂谷里恢复了寂静,只有寒风穿过冰柱的声音,像是在低语。艾拉抬头看向裂谷上方,阳光正透过冰层的缝隙照下来,在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知道,又一个隐患被消除了。虽然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她还能感受到这份来自星辰的力量,就会一直走下去。
第十章 永不熄灭的星
回到小镇时,已是深冬。莱姆正在木屋前扫雪,看到艾拉回来,立刻扔下扫帚跑过来:“姐,你可回来了!我腌的腊肉都快吃完了!”
艾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发现他又长高了不少,下巴上甚至冒出了淡淡的胡茬。“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莱姆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艾拉坐在壁炉旁,一边烤火一边给他讲沼泽里的影母、公会的拾星者、冰原上的冰影蛟。莱姆听得入了迷,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那妈妈当年,是不是也遇到过这么多厉害的东西?”莱姆问。
“嗯,”艾拉点头,“比这厉害得多。”
“那我以后也要跟你一起去!”莱姆握紧拳头,“我已经能打好几把匕首了,铁匠大叔说我手艺进步可快了!”
艾拉看着弟弟认真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她知道,有些危险,她宁愿自己承担。但她也明白,星辰的血脉不止在她身上流淌,莱姆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
“等你再长大些,”艾拉说,“等你能保护好自己了。”
莱姆欢呼一声,跑去厨房端出炖好的肉汤。香气弥漫在小木屋里,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夜晚,艾拉坐在窗前,看着夜空中那颗属于莱姆的新星。星引的光芒与星光遥相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她知道,母亲和弟弟的爱,就像这些星辰一样,永远不会熄灭。
拾星者公会的消息偶尔会传来,有时是南方的蚀影踪迹,有时是北方的星桥碎片传闻。艾拉会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出行,莱姆则会帮她打理药田,锻造新的武器。
春天来临时,药田的草药长出了嫩绿的新芽。艾拉在田埂上种下一颗从幽影森林带回来的月光鸟种子,希望有一天能在这里看到新的月光鸟。
莱姆拿着一把刚打好的短刀跑过来,刀身闪着寒光:“姐,你看这把怎么样?我刻了和你那把一样的符文!”
艾拉接过短刀,符文在阳光下微微发亮,与她手里的青铜短刀遥相呼应。她知道,属于他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星陨之地的星辰依旧在夜空闪烁,而在这片土地上,有两个人正带着勇气和爱,守护着这些永不熄灭的星光。他们的故事,就像那些星辰一样,将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