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炮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才缓缓站起身。脸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些，可心口的钝痛却丝毫未减。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回了屋。
刚进屋，就听到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唐炮皱了皱眉，以为是曲蛇蛇又回来了，心里一阵紧张，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走到窗边，悄悄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院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曲蛇蛇，只是他没有进来，而是在门口徘徊着，像只犹豫不决的猫。他手里拿着个小瓷瓶，时不时抬头往屋里看一眼，眼神复杂。
唐炮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来干什么？是又想来骂他一顿，还是……
没等他想明白，曲蛇蛇已经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推门走了进来。
唐炮赶紧放下窗帘，背对着门口，假装在整理暗器。
“唐炮。”曲蛇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
唐炮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曲蛇蛇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瓷瓶，指节泛白。他看着唐炮挺直的背影，心里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道歉？他拉不下这个脸。问清楚？他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你先说。”唐炮先开了口，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曲蛇蛇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瓷瓶递过去：“这个给你。”
唐炮愣了愣，看着那个熟悉的瓷瓶——那是曲蛇蛇装解毒药的瓶子，他以前受伤时，曲蛇蛇扔给过他类似的。
“这是什么？”唐炮没有接。
“解毒的。”曲蛇蛇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还有……活血化瘀的。”
他说得含糊，眼神却瞟向唐炮的脸颊，显然是指刚才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
唐炮的心里一动。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不用了，我没事。”唐炮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曲蛇蛇却把瓷瓶往他面前递了递，坚持道：“拿着。这不是普通的药，是我用‘清蛊草’做的，效果好。”
唐炮看着他坚持的样子，心里那点冰封的角落似乎融化了一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曲蛇蛇的脸颊有点红，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院子里的竹子，“那个……刚才的事，我……”
他想说刚才那一巴掌是他不对，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气人了。”
唐炮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凉了下去。他就知道，曲蛇蛇怎么可能道歉。
“我知道。”唐炮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忙了。”
曲蛇蛇看着他疏离的样子，心里一阵着急。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不是那个意思！”曲蛇蛇急忙解释，“我是说……我不该打你，但是你当时说的话也很气人！”
唐炮看着他急得脸红的样子，心里那点不快忽然淡了些。他这副样子，倒像是个做错事却不肯承认的孩子。
“我知道了。”唐炮的语气缓和了些，“药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曲蛇蛇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太急切，赶紧补充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唐炮挑眉。
曲蛇蛇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昨天……除了逛夜市、绑红线、睡在一起，我们还做了什么？”
唐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果然还是想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昨天那些亲密的吻，那些温柔的低语，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没什么了。”唐炮移开视线，不敢看他，“就是些……中蛊后的胡言乱语，你不用放在心上。”
“胡言乱语？”曲蛇蛇皱起眉，“什么样的胡言乱语？”
“就是……”唐炮的脸更红了，“说些喜欢你之类的话，都是假的，你别当真。”
他以为说出这些，曲蛇蛇会觉得难堪，会赶紧离开。可没想到，曲蛇蛇的眼神却亮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真的只是说这些？”曲蛇蛇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唐炮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曲蛇蛇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喜悦，像有小烟花在炸开。他就知道，肯定不止这些！唐炮肯定是在骗他！
“那……”曲蛇蛇的脸颊有点红，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有没有……接吻？”
唐炮的脸瞬间红透，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他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曲蛇蛇，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问这个？！
曲蛇蛇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脸颊也红了，却还是固执地看着唐炮，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唐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曲蛇蛇的眼神很坚定，“是不是？”
唐炮看着他执着的样子，心里那点挣扎最终还是败给了诚实。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曲蛇蛇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但他没有像唐炮预想的那样生气或难堪，反而像是松了口气，嘴角甚至悄悄勾起了一抹笑意。
唐炮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心里更加困惑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曲蛇蛇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是在跳舞。
唐炮看着他的背影，愣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着解毒药的瓷瓶。
他到底想干什么？
曲蛇蛇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接吻了！他果然和唐炮接吻了！
虽然是在中蛊的情况下，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开心。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唐炮的感觉，不仅仅是中蛊的后遗症？
曲蛇蛇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他走到桌边，拿起昨天那个没吃完的糖人，咬了一大口。
真甜。
他忽然想起唐炮刚才脸红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那个冰块，原来也会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曲蛇蛇放下糖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不管他对唐炮的感觉是什么，他都要弄清楚。
他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曲蛇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蛊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蛇，正吐着信子。
“小家伙，该你出场了。”曲蛇蛇笑着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要做个试验，一个能证明自己心意的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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