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是在深夜悄悄落下的。
苏晚是被窗外细碎的声响惊醒的,睁开眼时,月光混着雪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辉。身侧的江逾白睡得正沉,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腰,呼吸均匀。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角窗帘——天地间已是一片白茫茫,雪花像揉碎的盐粒,慢悠悠地往下落,院子里的向日葵杆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藤架的木杆裹着雪,像覆了层糖霜,连空气都透着清冽的冷。
“醒了?”身后传来江逾白带着沙哑的声音,他揉着眼睛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在看雪?”
“嗯,下雪了。”苏晚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
江逾白低头,在她颈间印下一个轻吻,气息带着温热的暖意:“冷不冷?快回被窝里,别冻着了。”
两人回到床上,江逾白把她紧紧裹进怀里,手掌贴着她的手背暖着:“明天不用去画室了,在家待着,我给你煮热粥,再烤个红薯,暖乎乎的。”
苏晚点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的心跳声,伴着窗外的落雪声,很快又睡着了。
清晨醒来时,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院子里的积雪厚了些,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声响。
月芽蹲在窗边,爪子扒着玻璃,对着外面的雪景“喵呜”叫着,好奇又不敢出去。
“看它急的。”苏晚笑着起床,穿上厚厚的家居服,江逾白已经在厨房忙活了,锅里的粥冒着热气,香气顺着门缝飘进来。
“醒啦?”江逾白回头笑,身上系着粉色围裙,手里拿着铲子,“粥马上就好,烤红薯在烤箱里,再等十分钟。”
苏晚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他正往粥里加切好的红枣和桂圆,动作熟练,阳光落在他身上,连带着锅里的热气都泛着温柔的光。
早餐是红枣桂圆粥和烤红薯。粥熬得软糯,红枣的甜香混着桂圆的温润,喝一口暖到心底;烤红薯外皮焦脆,内里软糯流心,甜香四溢。月芽蹲在餐桌旁,仰着脑袋喵喵叫,江逾白剥了一小块放凉,小心翼翼地喂给它,惹得小家伙蹭着他的裤腿撒娇。
“下午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江逾白咬着红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晚,“就在院子里,堆个和月芽一样大的。”
“好啊。”苏晚笑着点头,看着他嘴角沾了点红薯泥,伸手轻轻帮他擦掉,“像个小馋猫。”
吃过早餐,江逾白找出两件厚厚的羽绒服,帮苏晚穿上,又给她围好围巾,连手套都帮她戴整齐:“别冻着,手套戴好。”
院子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踩上去软软的。江逾白先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当雪人的身子,又滚了个小些的当脑袋,苏晚则在一旁找了两颗黑色的鹅卵石当眼睛,一根胡萝卜当鼻子,还从藤架上捡了根干枯的树枝当手臂。
“看,像不像你?”江逾白把雪人脑袋安在身子上,笑着说,“圆滚滚的,很可爱。”
苏晚笑着拿起一团雪,轻轻砸在他身上:“明明像你。”
江逾白立刻还手,两人在雪地里追着打闹,月芽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他们跑来跑去,偶尔发出兴奋的喵呜声。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两人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格外清脆。
堆完雪人,两人回到屋里,江逾白给苏晚倒了杯热可可,自己则喝着温水,看着她捧着杯子暖手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累不累?要不要去歇会儿?”
“不累。”苏晚摇摇头,靠在他身边,看着窗外的雪人,“第一次和你一起堆雪人,很开心。”
下午的时光,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同一条毛毯,看着老电影。月芽蜷在他们腿上,睡得香甜,偶尔伸个懒腰,爪子轻轻搭在苏晚的手上。江逾白的手臂环着她的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偶尔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气氛温柔又缱绻。
傍晚,江逾白在厨房做晚饭,煮了一锅热乎乎的羊肉汤,汤里加了萝卜和姜片,驱寒暖身。苏晚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他切肉、熬汤,偶尔帮他递个东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明天雪化了,院子里会很湿,”苏晚说,“等天气晴了,我们把积雪扫到花坛里,刚好给花当肥料。”
“好,都听你的。”江逾白笑着说,把切好的萝卜放进锅里,“汤再熬半小时就好,你先去客厅待着,别在这里闻油烟。”
晚饭时,羊肉汤冒着热气,喝一口浑身都暖了。两人坐在餐桌旁,慢慢喝着汤,聊着今天堆雪人的趣事,偶尔看一眼窝在旁边的月芽,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雪地上,泛着清辉。江逾白收拾完碗筷,走回客厅,坐在苏晚身边,把她拥进怀里:“苏晚姐,这个冬天,有你,有月芽,很暖。”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嗯,有你在,再冷的冬天都暖。”
窗外的雪静静躺着,屋里的人相拥而坐,岁月安稳,情意绵长。原来最温暖的时光,不过是雪落时有人为你煮粥,寒夜里有人与你相拥,朝朝暮暮,皆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