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带着清冽的寒,却吹不散院子里悄然弥漫的梅香。苏晚推开窗时,恰好看见一枝红梅从院墙探进来,花苞缀满枝头,有的已悄然绽开,嫩红的花瓣沾着细碎的霜花,在晨光里透着几分清冷的艳。
“在看什么?”江逾白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晨间的温热气息,“梅花开了?”
“嗯,开了好几朵。”苏晚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上的霜花,凉意顺着指尖漫开,“昨天还只是花苞,没想到一夜就开了。”
江逾白笑着帮她拢了拢围巾,挡住脖颈间的风:“墙角那几株腊梅也快开了,等全开了,院子里满是花香,到时候给你画进画里。”
早餐后,两人踩着薄霜去画室。江逾白拎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温热的姜枣茶,走一段就递给苏晚喝一口,暖得身子发轻。画室里生了小小的暖炉,温度刚好,月芽蜷在暖炉旁的绒垫上,偶尔抬眼看看他们,又懒洋洋地缩回去。
苏晚拿起画笔,蘸了点上次江逾白调的“晚影青”,在画布上勾勒——画的是院墙边的红梅,枝桠虬曲,花瓣嫩红,背景是淡淡的雪色,角落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雪人,正是上次他们堆的模样。
“加只猫吧?”江逾白凑过来,指着画布左下角,“让月芽也在画里赏梅。”
苏晚笑着点头,用细笔勾勒出一只缩在梅枝下的小白猫,额间的灰毛清晰可见,正抬着脑袋看梅花,模样娇憨。
画到午后,江逾白接了个电话,是父母打来的,让他们周末回家吃年夜饭。挂了电话,他走到苏晚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爸妈让我们周末回去,一起准备年夜饭。”
“好啊。”苏晚放下画笔,回头看他,“要不要提前买点东西带过去?叔叔爱喝的茶叶,阿姨喜欢的丝巾,上次看她好像很喜欢素雅的款式。”
“不用,你人回去就好。”江逾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爸妈早就念叨着,就想让你陪他们聊聊天。”
周末去江家时,江母早已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晚晚,快进来,我给你炖了银耳羹,暖身子。”
江父坐在客厅里,正看着报纸,看到他们进来,放下报纸笑着起身:“来了?小白,把后备箱的东西拿进来。”
江逾白应了一声,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纸箱,里面是他和苏晚一起腌的腊肉、灌的香肠,还有几瓶自己酿的梅子酒:“爸,这是我和苏晚姐做的,您尝尝。”
“好,有心了。”江父接过,眼底满是欣慰。
下午,一家人围在厨房忙碌。江母教苏晚包汤圆,雪白的糯米面团在手里揉成圆,包进甜甜的豆沙馅,苏晚学得认真,却总把汤圆捏得歪歪扭扭。江逾白在一旁打下手,看着她笨拙的模样,忍不住笑,被江母瞪了一眼:“别笑晚晚,你第一次包还不如她。”
苏晚忍不住弯唇,把手里捏好的汤圆递到江逾白嘴边:“喏,给你吃个‘丑汤圆’。”
江逾白张口接住,笑着说:“甜,比什么都甜。”
江父则在一旁摆弄着茶具,泡上苏晚送的茶叶,茶香袅袅。偶尔抬头看一眼厨房里忙碌的三人,眼底满是笑意,屋子里的烟火气混着茶香、汤圆的甜香,格外温暖。
年夜饭摆满了一桌子。清蒸鱼、糖醋排骨、炖土鸡,还有苏晚包的歪扭汤圆,江逾白做的腊肉香肠,每一道菜都带着家的味道。江父打开梅子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液清冽,带着淡淡的梅香。
“来,干杯。”江父举起酒杯,语气温和,“祝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干杯!”众人举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暖意顺着喉咙漫进心里。
席间,江母不停给苏晚夹菜,把她碗里堆得满满当当:“晚晚,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阿姨,您也吃。”苏晚笑着回应,心里满是暖意。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月芽被江母抱在怀里,享受着专属的抚摸,偶尔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江逾白坐在苏晚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暖手宝,悄悄塞进她手里,指尖与她的指腹相触,轻轻扣住。
“明年,我们把爸妈接去海边住几天吧?”苏晚轻声说,“他们平时在家也闷,去看看海,散散心。”
“好,”江逾白点头,“等开春了就去,刚好那时候海边不冷。”
窗外的烟花偶尔绽放,照亮了夜空,屋里的笑声与电视里的歌声交织在一起。苏晚靠在江逾白肩上,看着身边笑容温和的长辈,怀里暖手宝的温度刚好,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幸福。
原来,最好的年,不过是家人围坐,灯火可亲,有爱人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