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过,风里就带了软乎乎的暖意。苏晚推开画室的窗时,恰好看见院墙边的草芽顶破了土层,嫩得像抹了层绿釉,藤架上的青藤也抽了新枝,细细的卷须缠着木杆往上爬,连空气里都飘着泥土的腥甜。
“在看什么?”江逾白端着两杯温茶走进来,把其中一杯递到她手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带着刚洗过茶具的微凉,“新茶泡好了,今年的明前龙井,爸托人送过来的。”
苏晚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清冽的茶香在舌尖化开,回甘悠长。她指着院子里的新绿:“你看,草都发芽了,青藤也长新叶了。”
江逾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底漫起笑意:“是啊,春天到了。下午我们把院子翻一翻,种点你喜欢的向日葵,再撒点波斯菊的种子,夏天就能开满一院花。”
“好啊。”苏晚点头,转头看他手里的速写本,“又在画什么?”
他把速写本递过来,页面上是她刚才临窗的模样,风拂起发梢,眼底映着院外的新绿,画角处悄悄画了株刚抽芽的青藤,藤蔓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月亮。“刚看你看得入神,就画了下来。”江逾白挠了挠头,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还没画完。”
苏晚指尖拂过画纸上的线条,心里暖得发烫。他总能把这些不经意的瞬间,都变成藏在时光里的温柔。
下午,两人在院子里忙活起来。江逾白找来了小铲子和耙子,先把花坛里的土翻松,苏晚则蹲在一旁,把向日葵种子按间距埋进土里,再轻轻覆上一层薄土。月芽蹲在旁边的石板路上,好奇地盯着他们的动作,偶尔伸出爪子扒拉一下散落的泥土,被江逾白轻轻拍了拍脑袋:“小调皮,别捣乱。”
阳光透过藤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融融的暖意。苏晚弯腰埋种子时,发丝垂落下来,江逾白放下手里的耙子,伸手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耳垂,两人相视而笑,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对了,”江逾白忽然想起什么,“下周有个春季画展,主办方邀请我们一起参展,你的竹影系列,还有我的‘遇晚’系列,都可以放进去。”
苏晚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
“嗯,”江逾白点头,帮她拍掉手上的泥土,“主办方说,想展出我们一起创作的作品,刚好我们可以画一幅新的,就画我们这个院子的春天。”
苏晚笑着答应:“好,就画藤架下的新绿,还有我们种的向日葵。”
忙活了一下午,种子都种好了。江逾白从屋里接了水,小心翼翼地浇在花坛里,怕冲坏了刚埋进去的种子。苏晚坐在藤架下的石椅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拿起画笔,在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上轻轻勾勒——画的是他弯腰浇水的背影,阳光落在他身上,青藤的新叶在他身后轻轻晃动。
傍晚时分,夕阳沉到了院墙边,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两人坐在石椅上,喝着剩下的温茶,看着院子里的新绿,偶尔聊起画展的细节,语气里满是期待。
“等向日葵开花了,我们就把画完成。”苏晚说,指尖摩挲着速写本的纸页。
“好,”江逾白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的指缝紧紧相扣,“到时候,画里有花,有你,有我,还有月芽。”
月芽似是听懂了,轻轻“喵呜”一声,跳上石椅,蜷在他们中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回到屋里,江逾白去厨房准备晚饭,苏晚则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看两人这些年的画稿——从初见时的美术馆速写,到山顶的星空,从婚礼上的草坪,到海边的日出,每一幅画都记录着他们的时光,画里的人从陌生到熟悉,从心动到相守,每一笔都带着满满的爱意。
“吃饭啦。”江逾白端着菜出来,喊她上桌。餐桌上摆着清炒时蔬、清蒸鲈鱼,还有一碗冬瓜虾仁汤,都是她爱吃的清淡口味。
“今天辛苦了,多吃点。”江逾白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眼底满是宠溺。
苏晚笑着点头,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会有春的新绿,夏的繁花,秋的落叶,冬的落雪,而她身边,始终有他相伴,一起把每个季节的风景,都画进画里,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过成清欢。
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画稿上,照亮了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江逾白收拾完碗筷,走回客厅,坐在苏晚身边,把她拥进怀里:“苏晚姐,春天来了,我们的日子,也会像这新绿一样,越来越有生机。”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嗯,有你在,每一天都充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