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雾还没散，苏晚就被窗台上的动静闹醒。睁眼时，恰好看见老猫“月芽”蹲在窗沿，爪子正轻轻扒拉着一片飘落的梧桐叶，晨光透过叶隙落在它花白的毛上，像撒了层细碎的金粉。
身侧的江逾白翻了个身，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醒这么早？再躺会儿。”
“月芽在捣乱呢。”苏晚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触到他鬓角新增的几缕银丝，心里泛起软乎乎的暖意——转眼，他们相伴已是十余年。
起身走到院子里，晨雾裹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当年种的向日葵早已谢了，花杆被江逾白剪下来做成了花架，上面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开得正盛。墙角的腊梅树比从前粗壮了不少，枝叶间隐约能看见小小的花苞，而他们亲手翻松的花坛里，几株新种的雏菊刚冒出嫩芽，嫩黄的叶片顶着露珠，格外喜人。
“在看什么？”江逾白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温水，递过一杯给她，“昨晚说的那幅画，今天想动笔吗？”
苏晚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温水，指着花坛里的雏菊嫩芽：“看这些新芽，想着把它们画进画里。”她转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就画晨雾里的小院，有牵牛花，有新芽，还有蹲在窗台上的月芽。”
“好啊。”江逾白笑着点头，伸手帮她拂去发间沾着的草叶，“我去做早餐，吃完陪你整理画具。”
早餐是简单的杂粮粥和水煮蛋，月芽蹲在餐桌旁，仰头喵喵叫着，江逾白耐心地剥了蛋壳，把蛋黄掰成小块喂给它，动作比当年更显温柔。“你看它，都成老佛爷了。”苏晚笑着打趣，看着月芽慢悠悠地舔着爪子，眼底满是宠溺。
上午的时光，两人在画室里忙碌。苏晚坐在画架前，用江逾白新调的“秋露白”颜料勾勒晨雾的朦胧感，笔尖落下，淡白的底色上渐渐浮现出牵牛花的藤蔓；江逾白则坐在一旁的速写本上，安静地画着她专注的模样，画角处依旧习惯性地画了个小小的月亮，只是比从前多了几分岁月的温润。
“对了，”江逾白忽然开口，“下周小远他们一家三口要来做客，还记得吗？就是我那个开画廊的朋友。”
苏晚抬起头，想了想才记起来：“记得，他女儿好像和月月差不多大，上次视频里还说要来看月芽呢。”
“嗯，”江逾白点头，放下画笔帮她调颜料，“到时候我们做些他们爱吃的菜，再去院子里摘点新鲜的葡萄，小远爱喝你酿的梅子酒，刚好可以拿出来尝尝。”
苏晚笑着答应：“好，等下我们去院子里看看葡萄熟了没有。”
午后，阳光穿透晨雾，变得温暖起来。两人并肩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江逾白帮苏晚剥着刚摘的葡萄，她则翻看着手边的画稿——里面除了他们的故事，还多了些孩子们的身影，有小远女儿追着月芽跑的模样，有邻居家小孩在院子里摘向日葵的憨态，每一幅都满是生活的烟火气。
“你看这幅，”苏晚指着其中一张速写，“这是去年冬天，我们带月月堆雪人的样子，她把雪人鼻子插歪了，还哭着说雪人不开心。”
江逾白凑过来，看着画里歪歪扭扭的雪人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底满是笑意：“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
夕阳西下时，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江逾白在厨房准备晚饭，苏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着月芽晒太阳。老猫蜷在她腿上，呼噜声轻得像羽毛，她轻轻抚摸着它花白的毛，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
“吃饭啦。”江逾白端着菜出来，喊她上桌。餐桌上摆着清炒时蔬、清蒸鲈鱼，还有一碗冬瓜虾仁汤，都是熟悉的味道，却比从前多了几分岁月的沉香。
“今天辛苦了，多吃点。”江逾白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眼底的笑意依旧温柔。
苏晚笑着点头，看着身边的人，看着脚边的猫，看着窗外的晚霞，忽然觉得，最好的岁月，就是这样——新芽破土，旧友常来，爱人在侧，朝暮相依，岁月在流逝，而爱意从未消减，反而在时光里，愈发醇厚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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