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霜花沾在院角的雏菊上,像撒了层细碎的糖。苏晚正弯腰给花盆松土,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清脆的孩童笑声,夹杂着熟悉的喊声:“江叔叔!苏阿姨!我们来啦!”
她直起身回头,就看见江逾白的朋友林远牵着女儿月月,身后跟着他爱人,手里拎着两盒点心,正笑着往院子里走。月月挣脱爸爸的手,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苏晚的腿:“苏阿姨,我要看月芽!”
“慢点跑,别摔着。”苏晚笑着蹲下身,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月芽在藤架下晒太阳呢。”
江逾白闻声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泡好的茶:“来啦,快进屋坐,外面有霜,凉。”他接过林远手里的点心,笑着打趣,“又带东西,下次再这样,可不让你们进门了。”
“哪能空手来蹭饭啊。”林远笑着摆手,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景致,忍不住赞叹,“你们这院子还是这么舒服,秋霜一盖,连雏菊都多了几分意境。”
进屋坐下后,月月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月芽了。老猫正蜷在藤架下的绒垫上,被小姑娘轻轻抱着脖子,也不闹,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任由她rua毛。
“月月这孩子,就惦记着月芽。”林远爱人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次视频看完,天天念叨着要来见‘白胡子猫咪’。”
苏晚忍不住笑:“月芽都快十岁了,可不是成白胡子老爷爷了嘛。”
江逾白在厨房忙活,隔着门喊:“晚晚,葡萄洗好了吗?给孩子们端过去。”
“来啦。”苏晚应着,起身往厨房走。林远跟着起身,探头看了眼厨房:“要不要帮忙?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坐着聊天就行。”江逾白笑着拒绝,“早就备好菜了,清蒸鱼、糖醋排骨,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你惦记的梅子酒,在柜子里放着呢。”
客厅里,苏晚端来洗好的葡萄,看着月月把剥好的葡萄喂给月芽,小猫叼着葡萄慢慢嚼,模样憨态可掬。“你们最近怎么样?画廊生意还好吗?”苏晚轻声问。
“挺好的,前段时间刚办了个青年画家的展,反响不错。”林远爱人笑着说,“倒是你们,上次看小白发的朋友圈,你的个人画展筹备得差不多了?”
“快了,还差几幅收尾。”苏晚点头,眼底带着笑意,“都是些记录生活的画,院子里的花、月芽、还有孩子们,没什么特别的主题,就想留个纪念。”
“那可太好了,开展了一定通知我们。”林远爱人说,“你的画里全是生活的温度,看了让人心里踏实。”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菜摆得满满当当。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清蒸鱼鲜气扑鼻,还有清炒时蔬和冬瓜虾仁汤,都是熟悉的家常味。月月坐在儿童椅上,江逾白耐心地帮她剔掉鱼刺,把鱼肉放进她碗里:“慢点吃,别卡着。”
“谢谢江叔叔。”月月含糊地说着,手里还攥着一块排骨。
席间,林远打开梅子酒,给江逾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这酒还是当年的味道,清冽带点梅香,比外面买的好喝多了。”
“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两瓶回去。”江逾白笑着碰杯,“晚晚今年又酿了不少,够你喝的。”
苏晚给林远爱人夹了一筷子青菜:“尝尝这个,是院子里自己种的,没打农药,新鲜。”
“好吃,有股清甜味。”林远爱人点头,“你们这日子过得才叫舒服,养花、画画、酿酒,简直是神仙生活。”
“都是寻常日子罢了。”苏晚笑着说,目光掠过身边的江逾白,他正低头给月芽喂排骨,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愈发柔和,鬓角的银丝虽多了些,眼底的笑意却依旧如初。
饭后,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玩,月月拿着逗猫棒逗月芽,老猫被缠得没办法,慢悠悠地起身,迈着步子往前跑,引得小姑娘笑声不断。林远和江逾白坐在藤架下喝茶,聊着画廊的事,偶尔传来几句笑声;苏晚则和林远爱人坐在一旁,翻看着她的画稿,轻声聊着家常。
夕阳西下时,霜色渐浓,林远一家准备告辞。月月抱着月芽舍不得松手,最后还是江逾白哄着说“下次再来玩”,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下次一定来参加你的画展。”林远挥手告别,“到时候带着月月,让她也沾沾艺术气息。”
“好,随时欢迎。”苏晚笑着点头,看着他们的车渐渐驶远。
江逾白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拥住她:“累了吧?”
“不累。”苏晚靠在他怀里,看着院子里被踩乱的落叶,还有蜷在绒垫上打盹的月芽,心里满是温暖,“故人来访,吃顿家常饭,聊聊天,真好。”
晚风带着清霜的凉意吹过来,江逾白帮她拢了拢围巾,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以后常让他们来,热闹。”
屋里的灯光柔和,映着两人相扣的手,戒指的光在岁月里沉淀得愈发温润。原来最好的时光,便是故人常来,笑语满庭,霜染草木,而身边的人,始终与你立黄昏,问你粥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