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照进裂缝的光】
林砚第一次见到陈墨教授,是在十六岁的梅雨季。
美院附中的招生榜前,他攥着破布包的画稿,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林砚”二字上。
人群里传来争执
NPC陈教授,这孩子的画确实好,可他没学费……
穿月白长衫的男人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蹲下来,用白手帕擦净林砚沾泥的手,指腹轻轻抚过他掌心的茧
陈教授这是握笔磨的?你该在画案前,不该蹲在雨里。
那是林砚第一次被当作“人”看。
陈教授带他回美院宿舍,给他买新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题“林砚”二字
陈教授你的笔触有吴大羽的灵动,又有潘玉良的厚重,不该埋没在这市井里。
他替林砚伪造了户籍证明,联系了庚款留学预备班,甚至在校长面前拍桌子
陈教授艺术要的是天才,不是门第!我陈墨的学生,不该困在金陵城当个画匠。
林砚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世上真有光。
他拼命学,画到手指起茧,只为不辜负那句“你会成为大师”。
陈教授的书房成了他的避难所,那里有从巴黎带回的画册,有煮得香浓的咖啡,还有教授总说的
陈教授等你办个人展,我给你写序,要让全中国都看见你的画
他甚至偷偷做过一个梦:等他成了名,接母亲来美院看展,告诉她“这不是明远的画,是我的——林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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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如何被碾碎的】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那是深秋的傍晚,陈教授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时手在抖。
他从抽屉拿出张支票,指节泛白
陈教授小砚,有个机会……你母亲找了我三次。她说只要你放弃今年的公派资格,她就不再纠缠。
林砚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陈教授明远是林家独子,她哭着说儿子的前程不能断在你手里……
陈教授避开他的目光
陈教授我已经替你推了两次留学申请,再推下去,我的位置怕是保不住。
林砚后退半步,撞翻了案头的《吴大羽画集》。
书页散落,露出夹在其中的全家福——照片里,陈教授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身后是破落的祖屋。
林砚您说过……
他喉头发紧
林砚艺术不该被门第困住。
陈教授我是说过。
陈教授低头整理画册,声音轻得像叹息
陈教授可我也得活着。明远的舅舅是教育厅次长,你母亲的弟弟是督军府的账房……你以为我这些年没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捧了个野小子当宝贝。
那夜林砚在画室坐到天亮。
他烧了所有陈教授送的画册,灰烬飘进未干的《寒江钓雪》——画里孤舟上的渔翁,此刻像极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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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余烬与灼痕】
最后一次见陈教授,是在林砚第二次逃跑失败后。
他被押到美院礼堂,台下坐着督军、议员,陈教授站在台上,举着幅“林明远”的仿作
陈教授这位天才少年,即将赴法深造……
林砚望着他,忽然想起那年梅雨季,教授蹲在面前为他擦手的样子。
林砚陈先生。
他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
林砚您说过我的名字该刻在画史上。
陈教授的镜片闪了闪,没看他,却轻轻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露出半截镇纸,“墨”字的刻痕若隐若现。
陈教授明远,现实比理想重要。
他说。
离开时,陈教授悄悄塞给他的半块镇纸。
背面除了“墨”字,还有行极小的铅笔字:“对不起。”
原来最痛的,不是光灭了,是你曾见过它有多亮,又亲眼看着它被世俗的手掐灭。
那晚林砚在拘留室用碎瓷片刻墙。
他刻了陈教授的眼镜,刻了美院图书馆的穹顶,最后刻了行小字:“光也会疼。”
后来他听说,陈教授在他“死”后不久,辞去了美院职务。
有人说他去了云南,在乡下小学教画画;也有人说,他在课堂上总对着张空白画纸,喃喃喊“林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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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金陵城的画展上挂着幅《寒江钓雪》。落款是“明远遗作”,陈教授在序言里写:“此子笔底有寒潭千尺,可惜天妒英才……”
(完)
作者番外也就完美结束啦
作者还是希望大家可以看得开心
作者然后作者明后天要去医院,先和大家预请一下假
作者希望大家可以理解一下啦
作者小砚呢对于陈先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作者陈先生确实是小砚生命中的一束光
作者他们就像是千里马遇到了他的伯乐
作者但是再亮的光也会被雾笼罩
作者他恨,但又不恨
作者他是有怨过陈先生的
作者但是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他不怨了
作者当然了,人的感情就是很复杂的啊
作者最后呢,也是希望大家也可以遇到自己的伯乐
作者而属于你们的那束光终会穿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