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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白衣少女

暗面神雕

杨过把小龙女那件素白纱衣叠了三层,紧紧裹在包袱最里层,心里跟打鼓似的,想那小龙女分明就是故意要他背了那黑锅,但却在他故意装傻不接招之下突然离去,杨过摸不清小龙女的目的,但也知道现在是他最好逃跑的时机。这衣服就是他的护身符,真被追上了,就说“我见衣如见人,日夜寻你”,便如那日多摘的两个玉米,总能迷惑一二。

他一路打听穿白衣的姑娘,耳朵却始终绷着,只要有人说没见过,他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走,若是听到有人说见着了,他立马道谢,却偷偷绕去另一条路。杨过哪是真找小龙女?不过是惧怕小龙女的淫威,借寻人的由头逃得远些。

这日傍晚进了家客店,杨过刚坐下,就听见邻桌两个道士在低声商量:“明日卯时,东边山谷,定要让那白衣女子吃点苦头!”他心里咯噔一下,抬眼偷瞄,正是两个面生的道士,看服饰像是全真派的人。

“白衣女子?莫不是小龙女?”杨过心尖一紧,随即又沉下来,暗道:“明明我这一路尽是挑小龙女不在的路来走。怎么又会遇着了小龙女?若这白衣女子真是小龙女,她定然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是故意引我去的。不管这女子是不是小龙女,我若不去,万一小龙女真在,岂不是坐实了我逃跑的事?”

杨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想着先给这俩道士添点乱,要是明日见着的真是小龙女,他再恰巧出现解围,既显得自己是真心寻她,还能借着收拾恶道士邀功,正好掩盖他逃跑的真实目的。

于是,等那两个道士离开客房,杨过轻轻推开窗门,闪身进二道房中,将二道包袱中的银子揣进怀中,又另将二人的兵刃折断后原样放好。他正要出房,转念一想,坏笑一声,却在客房被褥中拉了一泡大尿。

到了第二日,杨过提前去山谷埋伏,他扮成了个牧童,这样既不暴露身份,又能看清楚是不是小龙女。杨过牵了头老牯牛,往山谷去。路上特意抓了把泥抹在脸上,把破草帽压得低低的,只露一只右眼,还故意把裤脚卷起来,露出沾着泥的小腿,活脱脱一个放牛郎。到了山谷,他寻了个草坡躺下,跷着条泥腿搁在膝上,斗笠遮住大半边脸,只等卯时。

过了一会,谷口就传来脚步声。杨过眯眼一看,正是二道,还跟着个矮胖道人,后面又来两个乞丐。五人排成一列,盯着谷口,显然在等那白衣女子。

不多时,蹄声细碎,一匹黑驴驮着个白衣女子奔来。杨过心里一紧,盯着那女子瞧,却见她肤色偏黄,眉眼间全是凌厉,半点没有小龙女的清冷。他悬着的心骤然落地,极端的紧张与松懈之间,竟教他大声嚎啕起来。哭着哭着,想起自己费尽心机给道士捣乱,来人却不是小龙女,杨过又有点哭笑不得。

那女子抽出弯刀,道士喝问她的帮手在哪。女子冷笑:“这刀就是我的帮手!”一个乞丐扑上去抓她手臂,被她用弯刀削掉了手指。见状,二道忙去拔剑,只见两人一用力,“咔嚓”一声,长剑竟断成了两截!

两人捧着断剑,又惊又怒,半天说不出话来。女子见了,噗哧笑出声。杨过躺在草坡上,听着二道的狼狈声响,也忍不住暗笑。

杨过看双方斗过数招,已看出那女子用的是古墓派招式,心道:“她使的是古墓派武功,难道又是李莫愁的弟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又想起路上他打听时,旁人说的见过一位穿白衣的美貌女子,只见她白衣真是白衣,女子倒也是女子,“美貌”却是狗屁。若说起容貌来,这女子给他梦里的白衣少女做丫鬟也不配的,哪里当得起美貌二字?杨过便不觉得这五个大男人打这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对,只斜眼观斗。

那女子本坐在黑驴身上,招架得当,一时不慎,打下坐骑来,才发觉她左足微跛。她一下地,腿脚不便,打了十几回合就落了下风。只见一个乞丐掷出链子锤,被她侧身躲避,却不防矮胖道人长剑直刺,一剑削断了她的束发银环。乌黑鬓发散乱半边,那女子秀眉一扬,嘴唇紧抿,一张脸上便如罩寒霜。

见那女子发怒的表情,杨过心神震颤,他已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白衣少女了,此时此刻却像是那个少女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恶声恶气的叫他去含脚趾头,颐指气使的叫他去摘花儿,叫他把手中的诗经给她瞧……他没有第一时间应允时,她就是这样的表情。

杨过总以为白衣少女是他的幻想,却不想今日居然教他遇到一个发怒神色与她如此之像的女子。他心念一动,拾起身边的小石子,坐到了老牯牛身上,拍了拍老牯牛的屁股。牯牛受了惊,哞叫着往五人冲去。趁乱,杨过的石子一枚枚掷出,全中五人背心穴道。五人兵刃落地,为首的矮胖道人喊了声“走”,转身就逃。一道慌不择路,被陆无双一刀削去三根手指;一个乞丐回头瞥了眼她的跛足,也被掷出的弯刀插中左肩,狼狈逃窜。

女子皱着眉打量四周,没见半个人影,却瞧见杨过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喊:“我的牛啊!主人家要打死我了!”她掏出两锭银子扔过去,杨过却摇头:“不够。”陆无双恼了,秀眉倒竖:“没啦!”转身就走。

杨过却突然抱住她的右腿,放声喊:“你不能走!我回不去家了!”他知道这女子并不是梦中的白衣少女,她们的五官身段都毫无相似之处,可是天地之大却并无白衣少女,杨过好不容易遇着了这么一个发怒神情相似的女子,又怎么舍得放过呢?

女子气恼至极,举刀便要要砍,杨过却抱得更紧,还故意把泥脚往她裙摆上蹭。一来二去,天色暗了,女子竟甩不掉他,便哄杨过:“我带你走,你骑牛,也载我一程。”

杨过哪里会不知道这女子要使坏心,便假装笨手笨脚爬上牛背,女子随后跃上,坐在他身前。刚坐稳,她就手肘往后猛撞,杨过早有防备,故意“啊哟”一声翻下牛背,却趁势抓住了牛尾。牯牛吃痛狂奔,他被拖在地上,满脸泥沙,嘴里还大叫:“你要摔死我啊!”

直到奔进一个市集,人多拥挤,牯牛才停下。杨过爬起来,一把抱住女子的腿,对着围观的人喊:“这是我媳妇儿!她不要我还打我!”有人看不过去,上前理论,女子急着脱身,却被杨过缠得死死的。最后她没辙,只能咬着牙说道:“我带你走!”

夜里两人在破庙落脚,杨过烤了黄麖肉,分给了那女子吃,却故意吃得嗒嗒响,看着她皱眉嫌恶的模样,只盼望她能再露出发怒的神情来,哪知这女子捧着烤肉转过去吃去了。

吃过一片,杨过又给那女子递去一片。那女子便问他名字,杨过经过孙婆婆一事多了些心眼,只装傻道:“你是神仙么,你怎么知道我叫傻蛋。”不肯将真实姓名告知。那女子笑道:“原来你就叫傻蛋。你爸爸妈妈呢?”杨过道:“都死光啦。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道:“我不知道。你问来干么?”

杨过不肯教女子知道他的真名,却要知道女子的名字,故意激她道:“我知道啦,你也叫傻蛋。”那女子听闻大怒,纵起身来,举拳往他头上猛击一记,骂道:“谁说我叫傻蛋?你自己才是傻蛋。”

杨过爱看她的怒容,便捧着她,顺着她意做出一副哭丧脸,抱头说道:“人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不知道,人家就叫我傻蛋,你也说不知道,自然也是傻蛋啦。”那女子道:“谁说不知道了?我不爱跟你说就是。我叫陆无双,知不知道?”

杨过借着火光掩映,看她脸色,心道:“如果世上真有我梦中的白衣少女,多好。若眼前坐着的是她,我烤麖腿给她吃,她会肯吃么?”杨过一会儿觉得那少女的容貌以及衣着分明是娇养的大家小姐,当是看不上这野外粗鄙的烤肉,一会儿想起那少女爱指使他抓螃蟹、摘花儿、玩蛐蛐……格外的有野趣,当是也觉得野外烤肉是稀奇有趣的。反复思虑间,却听见陆无双哼了一声,杨过瞧着她面上不善,转身进破庙中去了。

当晚,陆无双果然趁夜偷袭,提刀就往装睡的杨过的背心砍去。杨过早有防备,只听见“当”的一声,刀砍在他垫在背上的黄麖肉上。陆无双一惊,刚要再砍,杨过却翻了个身,两条泥腿正好压在她的“曲池穴”和“肩井穴”上,一双臭烘烘的泥脚便塞到她鼻尖处。杨过却仍然装睡,他见陆无双心思狠毒,虽是一张怒容像极了他心心念念的白衣少女,但杨过扪心自问,那白衣少女若是也如她一般吃了烤肉,便不会再对杨过下手,若是要对杨过下手,便是饿死了,也决不肯吃杨过的一点东西。那白衣少女哪里会如她般不论恩义,背地里给人下黑手!是以,杨过便故意作弄陆无双,毫无怜惜之意的叫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闻着他的臭脚睡一夜。

直到半夜,庙外传来脚步声,是三个寻仇的汉子。杨过假装刚醒,推了推陆无双:“你怎么不动?”趁机解了她的穴道。陆无双拔刀迎敌,却被一个使铁鞭的汉子一掌击断肋骨,倒在地上。杨过见状,飞身出去,一把抓住汉子后领甩了出去。那猛汉腾空而起,跌出丈许之外。另外两人见杨过如此厉害,忙扶起猛汉,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无双痛得满脸冷汗,却仍嘴硬:“傻蛋,你会接骨吗?”杨过故意逗她:“我给癞皮狗、老母猪接过骨,你要接,得叫我一百声好哥哥。”陆无双气得骂娘,却也没辙,只能忍着痛叫了三声。杨过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对准断骨,用树枝绑好。

刚处理完,庙外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那本书呢?拿来。”陆无双脸色骤变,死死按住杨过的嘴。杨过也听出来了,来人是李莫愁!

杨过屏住呼吸,趁李莫愁和洪凌波进门的间隙,溜到庙后,把陆无双的断刀和燃着的枯柴绑在牯牛角上,驱牛冲进庙。牯牛横冲直撞,他趁机抱起陆无双,藏在牛腹下逃出庙去。

躲在草丛里,听着李莫愁的脚步声远去,两人同时松了口气。陆无双靠在杨过怀里,轻声问:“傻蛋,你能送我去江南吗?”

江南,这几个字在杨过心头滚了几滚,他都快忘了他本来自江南。

杨过本只想着躲避小龙女不欲多事,刚要拒绝,但迟疑间,见陆无双柳眉倒竖,小嘴一撇,一副又要发怒的神情,便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第二日两人雇了头驴,刚出市集,就有个小孩送来一束油菜花,花上绑着信,信上写道:“尊师转眼即至,即速躲藏。”杨过正琢磨是谁送信,迎面却来了一支迎亲队伍,鼓乐喧天。他看着花轿,心念一转,突然转头问陆无双:“你想不想做新娘子?”

陆无双怒道:“傻蛋!又胡说什么?”边说边刺去一剑。杨过侧身避开剑锋,顺手夺了剑,指尖转着剑柄笑:“你师父快来了,不如玩拜天地,你扮新娘子,我扮新官人,保准她认不出。”陆无双一怔,远处已传来叮铃鸾铃声,她脸色骤变,拽住杨过衣袖追问:“怎么扮?”杨过却不答,翻身上驴,双腿一夹,驴子直奔前路。

乡间小路窄,一顶红绸花轿堵了道,迎亲唢呐吹得震耳。众人叱喝着要他勒驴,杨过反而催得更急,转眼冲到跟前。两名壮汉拦路,他挥鞭卷住二人手臂,一提一放便摔在路旁,随即探身将白马上的新郎提了起来,往空中一抛:“老人家,借新娘衣裳用用,不然这新官人,我扔去喂山狼。”

迎亲队伍的老者吓得连连作揖,杨过却瞥见陆无双急得皱眉,说似听到了铃音。他侧耳一听,果然远处铃响渐近,心里暗忖:“李莫愁来得好快!”嘴上却故意扯谎道:“什么铃子?是卖糖的吧,正好买糖吃。”说着又将新郎往空中抛,逼得老者连声应承全凭吩咐。

杨过让陆无双守住新郎,自己掀开花轿门,拉出轿里的新娘。见新娘兜着红布尖叫,他拉下布瞧了瞧,笑着在她脸颊摸了下,随即提住她喊道:“快给我媳妇儿换新娘装,不然饶不了你。”喜娘慌忙剥下凤冠霞帔,陆无双忍着羞穿上,杨过也换上新郎吉服,让她进花轿坐去新娘身上,又抢下新郎的新鞋换了自己的草鞋,嘱咐迎亲队伍道:“吹吹打打往东南走,有人问就说没见我们。”说完,他才跃上白马,与驴背上的新郎并行。

刚走十来丈,鸾铃声急,李莫愁与洪凌波追了上来。杨过装作害羞低头,听洪凌波问见没见跛脚姑娘,老者答了没有,师徒俩纵驴掠过。可没多会儿,二人又兜转回来,李莫愁拂尘一挥,撕下半截轿帷。杨过大惊,正要动手,却见李莫愁往轿里瞧了眼,竟笑着说“新娘子有福气。”还冲他道“小子运气不小。”随即就走了。

杨过纳闷“怎么放过陆姑娘?”往轿里一看,只剩新娘吓得发抖,陆无双没了踪影。正疑惑时,陆无双从新娘裙下钻出来,说早料定李莫愁会回头。杨过让她安心坐轿,陆无双却把新娘赶去骑驴,自己占了花轿。

行出二十多里,天色渐晚,老者哀求放人行,杨过正斥他啰唆,忽见路边两人奔进树林,看背影是丐帮打扮。他勒住马暗道:“莫非丐帮瞧出蹊跷?”这时,陆无双探出一张鹅蛋脸儿问见了什么,一张喜帕不知道被她扔去了哪里。杨过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一张被随意掷于地上的红色汗巾,他不满道:“你没兜红布,做新娘子该哭哭啼啼,哪有你这么不怕丑的!”,陆无双只骂了句傻蛋,没再多说。

二更时到了市镇,杨过放迎亲队伍走,喜娘说着:“大王与压寨娘子百年好合!”,他听得哈哈大笑,赏了锭银子,才与陆无双找客店住下。刚坐下吃饭,就见之前山谷斗过的二道探头,二人拔剑扑来,却不找杨过,只奔陆无双。恰在此时,铃音骤起,二道吓得躲进西厢房,关了门不敢出来。

陆无双低声说“师父来了”,杨过刚要扶她躲,铃音在店门口止住,听李莫愁让洪凌波上屋顶守着,又听见掌柜因说老人家被拂尘打倒,店小二吓得说不出话,李莫愁踹开西厢房的门去搜。杨过暗忖:“从后门溜会被洪凌波瞧见,可背着陆姑娘走不快。”正没辙时,东角一个青布长袍客站起来,低声说“我引开敌人,你们快逃”,随即出门。

铃音立刻往北响,洪凌波喊有人偷驴,李莫愁追了出去。陆无双急催道:“快走!”杨过却灵机一动,闯进西厢房,见二道还在发抖,不等二人反应,手指连挥点了他们的穴,喊陆无双进来,让她快脱衣服。

陆无双啐他道:“傻蛋,你别胡说!”杨过也不解释,自己先脱了外衣,换上道士的道袍与道冠。陆无双见状才跟着伸手解衣,她踢了踢道士让其闭眼,又叫杨过转过身去。杨过笑道:“怕什么,反正我接骨时早瞧过了!”,杨过生性跳脱爱玩闹,这句本是同陆无双开个玩笑,绝无贬低贬损之意,却见陆无双柳眉倒竖,右手扬起,一个巴掌就要打将下来。

凭借杨过的武功要避开这个巴掌易如反掌,且说他也无甚恶意,凭什么要接这个恶婆娘的一巴掌?只是那一巴掌挥将下来时,那倒竖柳眉下赫然换做了一双杏眼,盈亮的眼眸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杨哥哥,你捉那只小黑鬼呀!”

大脑轰然一片空白,杨过连脸上挨了一巴掌都无甚感觉。杨过处在跟当年那个挨了他一巴掌的小女孩同样的位置时,方倏然而惊,原来她同自己一样,只是无心调笑而已,并无半点儿瞧不起他的意思。杨过挥出去的那一巴掌穿梭五年时光,打中了他自己,打疼了他。

他低头抚住脸颊,如同挨着当年同他一起抓蟋蟀的小女孩的脸颊,他低声笑了,有点儿心疼,有点儿心酸,却也有点儿欢喜,原来是他想错了——“原来你并没有瞧不起我。”杨过没有再让陆无双再吩咐便过身去,这番心事似他的宝藏,他不想让任何人窥视。

陆无双换好道袍,让杨过回头瞧,刚要说话,却见炕上探出个道士头。正此时,铃音又起,杨过听出是李莫愁回来了,一把提起一个道士点了穴,塞进炕底,又将另一个道士塞到座位边,解开他的穴,按住他背心死穴,对陆无双说道:“上炕装睡。”

陆无双嫌被褥脏,却怕李莫愁,还是面朝里躺下。刚躺好,李莫愁就踢开门搜,见房里是三个道士,炕上睡一个,一个低头喝茶,其中一个脸如死灰,便瞧了一眼,就去搜别的房了。

待李莫愁师徒离去,杨过却与陆无双并头躺在炕上,打算就这么凑合一晚。杨过并不是第一次与女子同睡一榻,躺倒时闻着陆无双身上的少女香,仿若重回故地,他心里觉得畅快。

他们一睡睡到天发白,杨过提前醒来见陆无双双颊晕红,唇瓣微翘,想起接骨时见的她的模样,少女皱眉唤疼,仿佛被螃蟹夹脚夹疼了一般,暗道:“那个小笨蛋,我轻轻的亲她,她也不知道。”杨过心一动,竟想凑过去亲她。

可还没触到,见陆无双眉梢微蹙,似在睡梦中疼断骨,杨过方惊醒眼前的人是陆无双,他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光,翻身下炕。

陆无双被惊醒,问道:“傻蛋,干什么”,杨过羞愧得含糊答道:“蚊子咬脸。”陆无双满脸通红,低头轻轻喊了两声傻蛋,声音里竟藏着几分温柔。

杨过见了陆无双这羞怯的模样,又情不自禁想入非非,若是她知道曾与自己同睡一榻,她也会如此含情脉脉的唤杨哥哥么?可是她不会知道了,早在她清醒前,她就被抱回她自己的床了。

杨过叹了一口气,黯然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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