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旧约

狐息宫的窗棂外飘着细雪，暖炉里的银霜炭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柳林风话语里的寒意。苏白靠在师父身侧，粉色的发丝蹭着他月白的道袍，方才还因“千年等待”而发烫的心，此刻骤然沉了下去。

“每一世，我们都是师徒。”柳林风的指尖轻轻抚过苏白的发顶，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旁人的故事，可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却悄悄收紧，“你总问上一世为何没能陪我久些，其实是你忘了——你不是寿终，是死于天打雷劈。”

苏白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连尾巴尖都僵住了：“天、天雷？为什么？”他只知道“人妖殊途”常与情爱挂钩，却从没想过，连师徒情分也会触怒天理。

“天理不容的，从来不止情情爱爱。”柳林风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飞雪上，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千年前的雷劫，“只要一方是妖，无论结下何种羁绊——师徒、兄弟、哪怕只是寻常知己，都会被天道视作‘逆天’，降下雷劫劈杀。”

苏白的指尖冰凉，他想起自己修行时，师父总不许他在人前显露狐族特征，想起每次下山，师父都会用灵力护住他的妖气，原来那些小心翼翼的背后，藏着这样沉重的过往。

“上一世，你修行刚有小成，却不慎在秘境中暴露了狐妖身份。”柳林风的声音低了些，带着苏白从未听过的沙哑，“天雷来得又快又猛，足足九道，每一道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直冲着你而来。”

他顿了顿，抬手拂去苏白颊边的碎发，指尖触到他泛红的眼眶，动作又软了几分：“我怎么能看着你死？便挡在了你身前。那最后一道雷，我没接住，你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苏白却已经懂了。他猛地扑进柳林风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粉色的尾巴缠上他的腿，声音带着哽咽：“师父……上一世，你是不是也受了很重的伤？”

柳林风收紧手臂，将他牢牢护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清冽的气息里掺了几分心疼：“我是大罗金仙，扛得住。只是看着你入轮回时，我才知道，千年等待里，最痛的不是找不到你，是找到后，却留不住你。”

暖炉的火光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苏白埋在师父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攥紧了他的衣摆：“这一世，我不要师父再挡雷了。我好好修行，好好藏着妖气，一定能陪师父更久。”

柳林风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却坚定：“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无论是天雷，还是天理，有我在，便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