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酒下意识地想起了灯花教给她的“生存法则”:“作为人啊,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或是人性里的某些部分,是需要舍弃的。不能当断则断的话,你很容易沦为阶下囚,陷入死地。”她的手指抵着胸口无意识地摩挲,眼角余光扫过瑾澜,忽然多了几分装傻的意味——她猛地一拍脑门,语气慌乱得像受了惊的小动物,惹人怜爱:“没有!我就是突然摸到这个,之前想送给你当礼物——只送玫瑰的话,又觉得不太好……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这个我平时用得比较多。”她心里不断回荡着灯花教给自己的话:“我是坏人,但世界上需要虚假的神,来维持正义的规则。你是圣母,圣母能救苍生,还是能救自己?”她本没打算拿出来,只是无意间摸到,没想到竟引发误会。她刚想收回胶带,就被灯花一把夺了过去。
“不过也好,我正需要个工具。”灯花掂了掂胶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地上这只小老鼠话太多,正好用这个堵上——看来还能用上十几天。”
“刺啦——”
黄色的胶带被猛地撕开。灯花一把捂住瑾澜的嘴,将胶带牢牢粘在她的唇上。瑾澜望着绯酒的眼底,满是“你为什么不救我”的绝望,一滴泪水顺着沾满血污的脸颊滑落。她脑海中浮现出妹妹温安的笑脸,在这无边黑暗里,那笑容显得格外璀璨。
“好了。”灯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双手叉腰,语气轻快地说,“别担心,我们在玩‘抓嫌疑犯’的游戏。她受伤了,一会儿我会给她看病的。”说着,她拍了拍手。屋内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一双锈迹斑斑的机器手缓缓伸了出来,轻松地将瑾澜拽了回去,动作快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嗯。”月光下,绯酒的脸色愈发惨白。对方曾经是她的老朋友,是导师一般的存在,可现在,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怀里的血玖有些不解,软乎乎的小白手挠了挠小脑袋,语气带着困惑:“小主人,不帮助她吗?”
帮她,我还能活着回去吗?绯酒没有回答,满脑子都是灯花曾经说的:“人性的自身,往往需要黑暗,不然你谈何虚假的正义?”她只是轻轻摸了摸怀里的玩具熊,像是在安抚它,也像是在安抚自己慌乱的心。血玖被小主人摸着头,舒服地蹭了蹭,轻声说:“我相信小主人,做你觉得对的事就好。”
——绯酒的视角续写,第一人称
月光像一层薄霜,轻轻覆在庄园的泥土路上,却驱不散半分藏在阴影里的寒意——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我挣扎不定的灵魂。
我的黑色裙摆掠过未干的血迹,脚步顿在原地。怀里的玩具熊血玖,软乎乎的绒毛蹭着我的掌心,却暖不透那份从心底蔓延上来的冰凉,像极了养母曾看向我时那毫不掩饰的厌弃。
不远处,瑾澜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破碎的裙摆浸透血污,苍白的手在冰冷的地面上徒劳地抓挠,指尖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她眼底的猩红尚未褪去,绝望的嘶吼被胶带死死捂住,只余下喉咙里模糊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绝境中最后的悲鸣。
灯花就站在几步之外,精致的裙摆一尘不染。她踢开瑾澜伸过来的手时,眼底的轻蔑像淬了毒的冰。“她只是在闹脾气。”她笑着对我说,语气甜得发腻,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只有赤裸裸的威胁,在空气里无声弥漫。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灯花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瑾澜望向我的目光,盛满了哀求、失望,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那目光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我的心上。
怀里的血玖小声嘀咕:“她只是想活下去呀……”
是啊,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可我也不想失去呀。我心里暗自思量,手指紧紧攥着血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又想起家里等我回去的人,想起屋里永远为我亮着的那盏灯——那是我唯一的光。想起那些还没来得及看的风景,那些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在此刻,都如同过眼云烟。
帮她?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可如果不帮……那道绝望的目光,恐怕会永远刻在我的心里。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夜露的湿冷,也吹动了地上那道蜿蜒的血迹。
瑾澜的身体渐渐不再挣扎,只有那双眼睛,还固执地望着我的方向——像在等待一个答案,又像在无声地控诉。
我缓缓低下头,避开了那道目光。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可我连痛都感觉不到了。“我做不到为了拯救一个陌生人,而失去我仅有的一切。”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成了这场悲剧里,最沉默的帮凶。
可如果是你,在这样的绝境里,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