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簌簌飘落的季节，音乐厅的三角钢琴上多了一对银色音符装饰——那是林小满和陆沉共同设计的纪念品，镶嵌在琴盖内侧，如同他们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
陆沉坐在轮椅上，指尖轻轻抚过琴键边缘。他的气色比去年春天好了许多，虽然仍需要定期复查，但肺功能已经恢复到能够支撑短时间演奏的程度。林小满站在他身旁，将改编版的《夜曲》乐谱摊开在谱架上，纸张边缘已经因为反复翻阅而微微卷曲。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陆沉点点头，呼吸面罩反射着舞台的柔光。今天没有观众，只有他们两人和几位特意请来的医学专家——这是陆沉坚持的，他要证明即使身患哮喘，也能与心爱的人共享音乐的美好。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陆沉的呼吸随着旋律微微调整。林小满弹得很慢，像是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时光。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琴键上，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弹到高潮部分时，陆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父亲...他临终前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他说音乐是灵魂的对话，不在乎形式。"
林小满的指尖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流淌。她知道陆沉指的是什么——他父亲生前是著名指挥家，却因为反对儿子学琴而爆发激烈冲突，最终在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车祸中离世。
"你父亲...他看到了。"陆沉继续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上周...我去医院...他对着你的比赛视频...点头了。"
一滴泪水从林小满的眼角滑落，滴在琴键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转过头，看见陆沉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平静，仿佛那些年的痛苦与遗憾都随着音乐渐渐消散。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陆沉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依然有长期注射留下的细微疤痕，却比以前温暖了许多。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奏吗？"他问，声音里带着怀念，"在那个下雨的下午，你弹错了三个音。"
林小满笑了，眼泪却止不住："你明明全部听出来了。"
"因为我在意。"陆沉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从来只为你跳动。"
窗外，一片樱花花瓣飘落在琴盖上，恰好停在那个银色音符装饰上。林小满轻轻拂去花瓣，发现陆沉的呼吸面罩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哭了。
"我有个梦想。"陆沉突然说，眼神明亮得像星星，"等春天...我们一起去维也纳。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钢琴。"
林小满凑近他耳边，轻声承诺："我陪你。"
轮椅旁的医疗设备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为他们的对话打着节拍。陆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盒子，打开后是一枚精致的戒指——戒圈内侧刻着他们初遇的日期，外侧则是简谱版的《夜曲》开头动机。
"这次...是真的求婚。"他气声说着，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息，"不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的玩笑。"
林小满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接过戒指，戴在陆沉的无名指上。那枚用呼吸机导管改造的旧戒指，她一直珍藏在胸前的口袋里，从未离身。
"我愿意。"她轻声回答，手指轻轻抚过他胸前的医疗监测仪，"永远。"
当夕阳的余晖洒满音乐厅时，陆沉靠在钢琴旁睡着了，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林小满轻轻为他取下氧气面罩，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在樱花飘落的季节里，两颗曾经破碎的心终于找到了永恒的归宿——不是在聚光灯下，不是在领奖台上，而是在这架老钢琴前，一个关于爱与音乐的承诺，终于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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