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天深夜。
林薇薇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并非来自系统、而是来自手腕上监测手环的警报声惊醒！
手环【警告！检测到异常神经电信号！疑似外部指令侵入！警告！心率异常升高！皮肤电导率飙升！】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种没由来的、强烈的恐慌感攫住了她，像是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几乎在同一时间，卧室门被推开，顾言深只穿着睡袍，显然也是被警报惊动的。
他快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疯狂闪烁的手环屏幕，脸色一沉。
顾言深它来了。
他声音紧绷，不是疑问，是肯定。
林薇薇脸色发白，点了点头，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薇薇好像……比电击更……不对劲……
顾言深二话不说，一把抓过放在床尾的那条银色屏蔽毯，迅速将她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动作近乎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顾言深深呼吸！
他命令道，自己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眼睛死死盯着被裹成“银色蚕蛹”的她，以及她手腕上依旧在报警的手环。
屏蔽毯似乎起了一些作用，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慌感减弱了些，但手环的警报声并未停止。
手环【警告！指令流持续尝试连接！识别为高级情感覆写协议！目标情绪：深度绝望！伴随生理机能抑制！】
情感覆写？！生理抑制？！
顾言深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再是简单的惩罚，这是要……强行格式化她的情绪，甚至危及生命！
他猛地看向书房方向，又看向林薇薇。隔着银色的毯子，他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常规的绝缘手段恐怕不够！
他脑中飞快运转，回忆起这几天研究的、关于系统可能依赖的“锚点”——
那些被反复强调的、构成这个世界基石的“设定”和“剧情关键点”。
其中一个最核心的、反复出现的……
是“爱”？
不，不对。是这个扭曲世界里的，“虐恋”所产生的……那种极端的、痛苦的情绪能量？
那么，反向操作呢？
他来不及细想，这是一种基于直觉的、疯狂的赌博。
他一把扯开屏蔽毯的一角，露出林薇薇苍白失措的脸。
然后，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中，他俯身，双手捧住她的脸，额头重重地抵上了她的额头！
肌肤相贴，温度传递。
林薇薇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额头的温热，甚至他微微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顾言深听着，林薇薇！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催眠的力量，
顾言深看着我！
林薇薇被迫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和算计，只有一种燃烧般的、近乎孤注一掷的专注。
顾言深没有什么狗屁绝望！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要直接把这句话刻进她的意识里，
顾言深你不爱他！你不痛苦！你不需要那些垃圾情绪！
顾言深那些都是假的！是病毒！是冗余代码！
顾言深你的心跳，你的呼吸，你现在的感觉——才是真的！
他说话的同时，手腕上监测手环的警报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那试图强行涌入的、冰冷的绝望感，像是遇到了某种炽热的屏障，被短暂地阻隔、搅乱了。
林薇薇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惊慌失措的影子。
他额头传来的温度异常清晰，他话语里的力量，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坚定的引导。
很奇怪，明明情况如此危急，明明他说的这些话毫无逻辑可言，但在他灼灼的目光和不容置疑的语气下，她狂跳的心脏，竟然真的……慢慢找回了一点属于自己的节奏。
那冰冷的、外来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开始退却。
手环【错误！情感覆写遭遇未知干扰！协议执行失败！连接中断……】
手环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所有的异常数据指标，开始迅速回落，趋于平稳。
卧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未平的呼吸声，以及……额头依旧相抵的、过于亲密的姿势所带来的、无声的尴尬。
林薇薇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向后一缩，脱离了这过近的距离，脸颊不受控制地有点发烫。
顾言深也直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向已经恢复正常的手环屏幕，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极度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顾言深共鸣……
他低声自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顾言深基于生理反馈的……意识层面的反向干扰？
他猛地看向林薇薇，眼神灼亮得吓人
顾言深我们刚才……‘共鸣’了！
林薇薇捂着还在发烫的脸颊，脑子还有点懵：
林薇薇共……共鸣什么？
共鸣一起骂系统是垃圾吗？
顾言深心跳！
顾言深语气带着发现关键算法的激动，
顾言深还有皮肤电反应！在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们的生理指标出现了短暂的同步！就是那个瞬间，干扰成功了！
林薇薇……
所以，刚才那不是……安慰？是……实验记录？！
她看着顾言深那副纯粹的、沉浸在破解难题喜悦中的样子，心里那点刚冒头的、莫名其妙的悸动，瞬间被一股无名火浇灭了。
林薇薇哦，
她木着脸回答，
林薇薇所以管理员您刚才是把我当成人肉信号发生器了是吧？下次需要‘共鸣’，麻烦提前预约，我看看档期。
顾言深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依旧兴奋地盯着手环的数据记录，喃喃道：
顾言深需要更精确的测量……需要建立模型……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拉起被子躺下，背对着他。
林薇薇晚安，管理员。
她闷声说，
林薇薇下次‘调试’前，记得给设备……充好电。
她闭上眼，手腕上监测手环的屏幕，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心率：稍快。
皮肤电导率：略高于基线。
而旁边，顾言深手腕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同款的手环。
屏幕上，显示着几乎同步的……微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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