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魔气裹挟着寒气扑面而来，萧思年黑着脸闯进来，玄色衣袍下摆还在微微晃动，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火。
顾清年正拿着绿萼送来的干桂花端详，闻声抬头，就见自家前徒弟站在门口，额间魔纹因怒气隐隐发亮，眼神冷得能冻冰，却奇奇怪怪地落在他手中的桂花上。
“师尊倒是清闲。”萧思年咬牙开口，语气酸溜溜的，“刚入魔宫就有人递信物，看来就算没我，师尊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顾清年愣了愣，没明白他气什么：“绿萼是相离的朋友，只是来报信。”
“报信需要递贴身带的桂花？”萧思年几步跨过来，一把夺过那枚干花瓣，狠狠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多大的仇人，“师尊忘了，当年你只肯收我送的桂花。”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在争风吃醋？脸瞬间有点发烫，幸好烛火昏暗没被看清，只能硬着头皮板着脸，转身往桌边坐，还故意把椅子挪得离顾清年远远的。
顾清年无奈，起身想去书架找本书打发时间。刚抽出一本《魔典释义》，身后就传来“哼”的一声冷哼，萧思年阴阳怪气：“师尊倒是好学，刚成阶下囚就研究起魔族典籍，是想讨好我，还是想另寻靠山？”
顾清年：“……” 他默默把书放回去，换了本自己当年的授课笔记。
“嗤，”萧思年又开口，语气更冲，“看旧笔记缅怀过去？是想起哪个听话的徒弟了？反正不是我这个被你逐出门墙的‘叛徒’。”
顾清年索性不找书了，走到窗边想看看外面的月色。刚站定，萧思年“噌”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赌气意味：“窗边风大，师尊灵力被封，冻着了可别赖我照顾不周。”
顾清年侧头看他，只见这位魔族少主梗着脖子，眼神飘忽，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活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问：“萧思年，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没气！”萧思年立刻反驳，声音却不自觉拔高，“我只是看不惯师尊对谁都和和气气，当年对我怎么就那么狠心？” 说着说着，他越想越委屈，魔气都跟着紊乱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倾。
顾清年没防备，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后背贴在了冰冷的窗棂上。萧思年也收不住力，直接扑了上去，双手撑在顾清年身侧，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交织。
瞬间的寂静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格外清晰。萧思年的瞳孔猛地收缩，鼻尖萦绕着顾清年身上淡淡的檀香，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却比记忆中更让人心悸。他能看清顾清年纤长的睫毛，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顾清年也僵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萧思年的身体带着微凉的触感，却透着滚烫的温度，那双总是盛满寒冰的眼眸，此刻写满了慌乱与无措，像只闯了祸的小兽。
“你……”顾清年刚想开口，萧思年却像触电般猛地后退一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嘴里还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只是怕你逃跑！对，就是防着你！”
他说完，不敢再看顾清年，转身就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顾清年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不准再和别人偷偷说话！除了我，谁也不行！” 说完“哐当”一声带上门，逃也似的跑了。
顾清年靠在窗棂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萧思年微凉的气息。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十年，他的徒弟好像没怎么变，还是一样的……别扭又可爱。
而门外的回廊上，萧思年贴着墙壁，捂着滚烫的脸，心脏“砰砰”直跳。他脑海里全是刚才近距离看到的顾清年，那双含笑的眼睛，温热的呼吸，让他浑身都不对劲。
“该死！”他低咒一声，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师尊……还是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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