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吻过耳廓

直播结束不到半小时，#魏大勋说因为眼睛才心动#已经爆到一位。林羡窝在保姆车最角落，手机屏幕上的转发数字每刷新一次就翻一番，像失控的计数器。她下意识把帽檐压低，仿佛这样也能遮住自己发烫的耳尖。

"别躲了，再低就埋进安全带里。"魏大勋拧开一瓶矿泉水，瓶壁凝着水珠，递到她面前，"先降温，等会儿下车才不会被记者拍到脸红。"

"谁脸红了？"林羡接过冰水，掌心贴着瓶身，凉意一路爬到心口。她偷偷瞥他——魏大勋正用毛巾擦额头的薄汗，睫毛被车顶灯刷出细碎的阴影，嘴角却挂着得逞的小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车子驶下高架，城市的霓虹被拉成一条条彩色直线。林羡划开微信，未读消息99+，公司群里清一色"恭喜林姐喜提顶流"，她头疼地把手机调成静音。魏大勋忽然开口："今晚去吃点清淡的？直播前你只顾紧张，没吃几口饭。"

"我回家煮面就行。"她下意识拒绝。

"协议第三条：合理配合营业外的互动，有助于培养默契。"他理直气壮，说完对前排助理抬手，"去前海的'小夜船'，我订了包厢。"

林羡挑眉："连餐厅都订好，魏先生是算准我一定答应？"

"不是算准，是邀请。"他侧头看她，声音低了一度，"林羡，给我一个加分项，也给你自己喘口气。"

这句话像软毛刷子扫过心口，林羡握在瓶身的指尖松了松，最终"嗯"了一声。

......

"小夜船"藏在旧码头尽头，木质门头只挂一盏煤油灯。推门进去，江风裹着潮汐味灌进鼻腔，包厢窗外停泊几艘小渔船，船灯在水面晃出金色涟漪。菜单只有手写的一页，魏大勋推到她面前："海鲜粥还是云吞？你选，我负责吃双份。"

林羡选了招牌虾蟹粥，服务员退出去，偌大的空间只剩两人与潮声。她抱膝窝进藤椅，疲惫后知后觉涌上来："魏大勋，其实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他给自己倒热茶，雾气在两人之间升起。

"怕热搜，怕同事追问，怕三个月后...我下不了这艘船。"她声音越来越低，像对自己说。

魏大勋没立即回答，他拿起瓷勺，慢悠悠搅动茶水，金属与杯壁碰撞出清脆声响。良久，他抬眼："那就把船换成双体舰，吃水更深，也更稳。"

林羡怔住。

"我的意思是——"他放下勺子，目光笔直望进她瞳孔，"如果风向合适，我们可以把合约延长，或者...直接解约，换真的。"

一句话，像有人在心湖投下镁光灯，亮得她无处躲。林羡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心跳盖过潮汐。

粥上来了，热气氤氲。魏大勋戴上一次性手套，拆蟹腿，剥出完整一条蟹肉放她碗里："先吃，暖胃才有力气思考。"

林羡低头喝粥，鲜甜滚过味蕾，她却尝到另一种味道——慌乱中带着微甜，像不小心偷喝了一口汽水。

吃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砰"地一声，远处有人在甲板放烟花。金色火树划破夜色，碎成漫天流萤。林羡被吸引转头，光映在她瞳孔里，亮得像盛了银河。

魏大勋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唇角一点汤汁，声音混在烟花里，却近得仿佛贴在耳廓："别动，镜头在外面。"

林羡余光一扫，码头尽头真有长焦镜头红灯闪。她僵住，不敢动弹。魏大勋收回手，身体却前倾，额头几乎抵住她额角，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说：

"借位五秒，配合一下。"

下一秒，他侧头，薄唇擦过她耳廓，像晚风吻过，却留下滚烫轨迹。相机快门"咔嚓"声远远响起，烟花正好落幕。

五秒结束，林羡整个人烧成熟虾。魏大勋却像没事人，重新坐直，把最后一只蟹腿放进她碗："味道够不够？"

林羡捂住耳朵，声音发颤："魏大勋，你犯规..."

"协议没写不能借位。"他笑得牙尖嘴利，却悄悄把藤椅往她那边挪了两寸，"而且，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

"关于换真的那部分。"

锅里的粥还在咕嘟，蒸汽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清晰了心跳。林羡低头，小口喝粥，耳朵红得滴血，却没有再挪开距离。

窗外，潮水推着小船轻撞码头，"咚——咚——"像替谁数飞快的心跳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