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凌晨两点才到家,耳朵仍残留码头那记轻擦——像把钥匙,把她心脏偷偷拧开一条缝。她洗完澡躺平,手机亮了一下。
魏大勋:【安全到否?】
林羡盯着光标,打了删,删了打,最终回:【到了,明天几点开工?】
对面秒回:【八点,但暴雨橙色预警,我七点接你,多留时间堵车。】
林羡看向窗外,夜空紫电一闪,闷雷滚过,像替谁预热一场失控。
——
清晨六点五十,雨果然瓢泼。林羡举着伞刚出楼道,就见那辆灰保姆车轧着水花停在面前,车门“哗”滑开,冷气混着雨丝灌进来。
魏大勋站在车内过道,白T外套一件深蓝连帽衫,发梢滴着水,显然刚下车活动过。他冲她抬下巴:“伞收进来,别淋湿。”
林羡收伞想上车,鞋底一滑,整个人向前扑——
魏大勋眼疾手快,一手握住她手腕,另一手扣住她腰,直接把人拎上车。砰,车门合,雨声隔成遥远鼓点。
“谢——”第二个字被引擎轰鸣盖住,车子猛地起步,林羡重心不稳,额头撞上他锁骨。
“疼吗?”他低头,声音贴在她耳后。
林羡摇头,却闻到他领口洗衣液的橙花味,混着雨水的冷,像盛夏被切开的橙子。她赶紧坐直,扣好安全带,耳尖默默红。
——
雨越下越大,导航全线飘红。司机道:“前方积水封路,得绕旧城区,可能要弃车走一段。”
林羡心里咯噔:“我十点提案,不能迟到。”
魏大勋看了眼表:“来得及。”他转身从座椅下抽出一把长柄黑伞,外加两件一次性雨衣,“准备涉水。”
保姆车终于卡在积水尽头。推开门,雨水像瀑布砸在车顶。魏大勋先跳下去,水瞬间漫过膝盖。他回身伸手:“下来,我背你。”
林羡愣住:“不用,我自己走。”
“水里有碎石和碎玻璃。”他声音混着雨,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稳,“提案要紧。”
林羡咬唇,趴上去。魏大勋一手托住她腿弯,一手举伞,对司机喊:“行李别管,先锁车!”
——
旧城区地势高,要爬十八级台阶。雨幕里,台阶成了微型瀑布。魏大勋每一步都踩稳,才往上迈。林羡圈住他脖子,能感觉到他呼吸变重,却稳得可怕。
“魏大勋,你体能这么好?”她试图缓解尴尬。
“综艺里搬砖练的。”他笑,声音却哑,“而且你比灯牌轻多了。”
第十级,他脚底一滑,两人同时前倾。林羡吓得抱紧他,伞面翻过去,雨水直接浇在他后背,瞬间湿透。
“没事吧?”他先问她。
林羡摇头,却看到他右手被台阶棱角划出长长血痕,血被雨水冲淡,顺腕而下。
“你受伤了!”
“小口子。”他喘口气,继续往上走,“别松手,就没事。”
最后一级登顶,他轻轻放她下地,脸色被雨刷得苍白,唇却扬:“十八级,打卡。”
林羡心脏像被攥住,疼得不能呼吸。她撕开雨衣包装,抖开,踮脚披到他肩上,手指哆嗦系带子。
“魏大勋,合约里没说你要做到这一步。”
雨水顺着他睫毛滴下,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声音被雨声压得极低:
“可我想做到。”
——
两人浑身湿透赶到公司大堂时,离提案还有二十分钟。电梯口贴告示:设备检修,暂停运行。
办公室在十八楼。林羡抱着电脑,几乎绝望:“我跑上去也来不及。”
魏大勋抹了把脸,把电脑包抢到自己手里:“走楼梯,我陪你。”
“你手流血。”
“左手没事。”他笑,虎牙在雨幕里闪,“上次综艺我背人爬三十层,还唱着歌。”
林羡不再废话,拉着他冲进楼梯间。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混在一起,像暴雨下隐藏的鼓点。
十八楼,终于到了。她刷卡推开门,回身看他——魏大勋倚在门框,胸口起伏,右手血痕已干涸成暗色,却仍冲她抬下巴:
“快去,我等你胜利消息。”
林羡鼻尖一酸,踮脚,在他湿透的鬓角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像雨,也像承诺。
“别走,等我出来。”
——
提案持续四十分钟,客户掌声响起那刻,林羡第一时间冲出会议室。
走廊尽头,魏大勋坐在塑料椅上,头靠着墙睡着了,长柄伞斜倚腿边,水渍在脚下汇成小小湖泊。
她蹲下去,轻轻握住他受伤的右手。
男人睫毛颤了颤,嘴角弯起,声音含糊却笃定:
“恭喜,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