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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属于猎杀之后的余味。
她没有立刻进屋,而是走到院落中那根支撑着廊檐的旧木柱旁,微微倚靠着。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如同柔和的轻纱,静静流淌下来,照亮了她半边脸庞,也映得她指尖那点干涸的暗红愈发清晰。
她微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
脸上带着激战后的倦意,却奇异地有种平静。
她抬起手,借着清辉,用另一块干净的软布,一点点、极其仔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要抹去的不仅仅是血迹,还有那附着在灵魂上的、无形的杀伐之气。
晚风适时拂过,带着庭院中草木的微湿气息,轻轻吹动她额前的碎发,也拂动了她腰间的银铃。
“叮铃……叮铃铃……”
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中空灵地回荡,如同山间最清澈的溪流,洗涤着尘埃。
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仪式,在双手染血之后,唯有这熟悉的铃声,才能一点点抚平她心底翻涌的戾气,让她确认,那个名为“慕予降”的自我,依然存在,并未被黑暗彻底吞噬。
然而,这份宁静,再次被不速之客打破。
·苏昌河“我们杀人如麻的青铃煞,私下里……竟是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
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熟悉到让她心头猛然一紧的声音,突兀地从廊柱另一侧的阴影深处传来。
那个消失了整整半月之久,让她烦躁、困惑了半月的声音。
慕予降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惊扰的猎豹。
所有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顷刻间再度拉满,眼底那片刻的柔和与空茫被迅速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几乎能冻结空气的清冷与锐利。
她倏地转头,目光如冰锥般射向声音的来源。
阴影里,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勾勒出轮廓。
·慕予降“苏昌河,”
她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
·慕予降“你来做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好整以暇地,缓步从阴影中完全走了出来。
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深邃立体的面部轮廓。
他一步步走近,步履从容,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毫不避讳地、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兴味,流连在她因疲惫而卸下部分防备、显得比平日柔和脆弱几分的眉眼上。
那目光,让慕予降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苏昌河“来看看你。”
他最终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只剩下一步之遥。
这个距离,已经突破了安全的界限,近到慕予降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与凛冽气息的味道。
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霸道地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原本平稳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失序地撞击着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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