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了顾衍三天三夜才肯交代了一切。
老周当年确实查到了他和沈知明的交易证据,被他灭口埋在水泥厂。而他故意透露沈知言的身份,是想挑拨离间,趁机逃脱。至于“鲸鱼”,他说自己也没见过,只通过加密邮件联系,对方的指令总是精准狠辣,像悬在头顶的剑。
“沈知明半年前和‘鲸鱼’闹翻,带着一批货失踪了。”顾衍坐在靠链的椅子上,脸色苍白,“‘鲸鱼’找他找得急,甚至放话,谁能找到他,就能接他的线。”
沈知言拿着顾衍提供的加密密钥,在电脑前坐了两天两夜。当解密后的邮件出现在屏幕上时,林砚之凑过去,看见发件人的IP地址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查医院的网络使用记录,尤其是近三个月的加密邮件发送记录。”林砚之立刻下令。
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频繁发送加密邮件的IP,登记在“特殊病房”名下,而住在那里的人,是个植物人,已经躺了五年。
更让人震惊的是,植物人的病历上写着他的名字:沈知明。
医院的档案室里,泛黄的病历记录着五年前的事:沈知明在一次交易火并中被枪击,送医后成了植物人,一直由他的主治医生秘密照料。而那位医生,正是老周的老同学。
“是老周救了他。”林砚之看着病历上的签名,眼眶发热,“老周没举报他,是想等他醒过来,让他做污点证人。”
沈知言站在特殊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人——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插着管子,毫无生气。主治医生说,沈知明偶尔会有微弱的脑电波,像是在挣扎着醒来。
“‘鲸鱼’不知道他成了植物人,以为他卷货跑路,所以才让顾衍他们追查。”林砚之轻声说,“老周的死,可能和他想保护沈知明有关。”
沈知言的指尖贴在玻璃上,像是想透过冰冷的屏障,触到他。五年前那个被拐走的哥哥,那个在暗河里越陷越深的哥哥,原来一直离他这么近。
审讯室里,顾衍又开口了:“我见过‘鲸鱼’的手下,手腕上戴着银质的鲸鱼尾手链,和沈知明以前戴的一样。”
林砚之猛地抬头,看向沈知言——他的抽屉里,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是他说要送给“重要的人”的礼物。
沈知言的脸色变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冲出医院,往静心茶舍跑。
茶舍的后院,那棵榕树下,他曾看到顾衍埋过东西。他疯了一样用手挖,指甲磨出了血,终于挖出个铁盒——里面是半张照片,上面是少年时的他和沈知明,还有个模糊的男人背影,手腕上戴着银质手链。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是父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