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紧急逻辑重构”，持续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里，我的小院前所未有的宁静。没有任务，没有BGM，甚至连系统那冰冷的电子呼吸声都消失了。我一度怀疑它是不是终于不堪受辱，自我格式化了。
如果是那样，我大概会去后山给那只恰好在“虫促会”成立仪式上停留的蝴蝶立个长生牌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
第八天清晨，我是被一阵极其舒缓、空灵，仿佛能洗涤灵魂的梵音唤醒的。这音乐不再是之前的激昂慷慨，而是充满了慈悲与祥和，听得人昏昏欲睡……哦不，是心平气和。
“系统‘永动机4.0·功德圆满版’，启动完毕。”
电子音响起，语调不再是冰冷的催促或坚定的使命，而是变成了一种……平和，甚至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又升级了？这次连风格都彻底变了？
眼前的光屏也焕然一新，变成了古朴的檀木色背景，边缘还装饰着莲花纹样，上面浮现的文字不再是猩红色的倒计时，而是柔和的淡金色。
“宿主，历经多轮磨合与深度自省，本系统终于勘破迷障。”系统的声音如同得道高僧，不急不缓，“此前执着于‘小奋斗’，是为着相。真正的奋斗，在于积累功德，在于利益众生，在于成就无上圆满。”
我：“……”
我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这系统，怕不是被我逼得从“奋斗逼”转职成“得道高僧”了？
“因此，4.0版本将采用‘功德任务体系’。”系统继续宣导，“任务将不再局限于个人修为提升或资源争夺，而是以造福他人、维护和谐、弘扬正气为核心。每完成一件功德，即可积累功德值，功德值可兑换修为、宝物，甚至……气运。”
听起来……好像不错？至少不用去打打杀杀或者跟林天互相折磨了？
“现发布首个功德任务：【修复公物】。” 任务背景：检测到宗门内通往藏书阁的石阶，因年久失修，出现多处裂痕与松动，已有多名弟子不慎绊倒，存在安全隐患。 任务目标：修复破损石阶，消除隐患。 任务功德：10点 失败惩罚：无（但功德有亏，于心何安？）
没有惩罚？只是“于心何安”？这画风转变太大，我一时有点适应不良。
而且，修复石阶？这听起来像个土木工程类的活儿？我一个练气三层的小反派，去干这个？
“宿主，”系统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语气依旧祥和，“勿以善小而不为。一砖一瓦，皆是功德。举手之劳，亦可利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脱，倒显得我真是个大恶人了。而且，没有电击，没有BGM，只是搬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慢吞吞地来到通往藏书阁的那段石阶。果然，十几级台阶上，分布着好几处明显的裂痕和松动的石块。
我蹲下身，研究了一下。直接用手搬？太累。用灵力？我这点微末修为，用来搬石头怕是有点奢侈。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高效”完成这项功德时，目光瞥见了石阶旁泥土里钻来钻去的……蚯蚓。
一个绝妙的主意，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我没有去动那些石头，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在附近泥土里辛勤工作的蚯蚓一条条请了过来，集中安置在石阶的裂缝和松动处。
“蚯蚓兄们，”我压低声音，如同在进行一场秘密会谈，“今日有一桩大功德，需要诸位鼎力相助。看见这些缝隙了吗？此乃‘地脉郁结’之象，急需疏通。诸位天赋异禀，精通土系神通，正是完成此功德的不二之选！待到地脉通畅，灵气滋养，诸位亦能受益，道行精进！”
蚯蚓们在我手心扭动着，不知是兴奋还是懵逼。
系统：“？？？” “宿主行为……识别为‘驱使生物进行基础设施维护’……功德任务判定逻辑……检索中……”
我没理会系统的卡顿，将蚯蚓们安置好后，又去旁边折了几根带着嫩叶的树枝，轻柔地覆盖在它们上方，为其“遮风挡雨”，营造良好的工作环境。
“好了！”我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生物修复工程”，“如此一来，假以时日，在蚯蚓兄们的辛勤劳作下，泥土填充，根系固定，这些裂缝自然就能愈合了！此乃顺应自然之道，功德无量！”
我甚至能想象出，几天后，路过的弟子们惊讶地发现，破损的石阶竟然在自己长好（虽然可能长得有点歪）……
“叮！功德任务【修复公物】完成……” “判定：宿主采取了……非传统修复手段。目标‘消除安全隐患’……预计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逐步达成。过程存在高度不确定性……” “但宿主确实付出了‘行动’（抓蚯蚓、折树枝），并抱有‘利他’之心（存疑）。基于鼓励原则及新体系容错机制……” “奖励发放：功德值+1（预支）。”
功德值+1？还是预支的？
我看着那可怜巴巴的“+1”，以及“预支”那两个字，感觉这系统越来越像搞金融的了。
“宿主，功德积累，贵在持之以恒。”系统的声音依旧平和，但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然，修行之路，机缘稍纵即逝。若宿主急需功德值兑换资源，本系统特开启【功德借贷】功能，可预支未来功德，解决当下燃眉之急，仅收取少量……呃，是无需利息，只为助宿主早日圆满。”
功德借贷？！ 我眼皮狂跳。这味儿可太冲了！先让你背上功德贷，然后利滚利……不对，它说无需利息？鬼才信！
“不必了！”我立刻严词拒绝，“我陆小白行事，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绝不提前消费未来！”
开什么玩笑，跟系统借贷？我怕到时候它还不上，直接把我抵押给天道了！
系统似乎也不强求，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宿主谨守本心，亦是功德。望宿主再接再厉，广积善缘。”
说完，便再次沉寂下去，只留下那若有若无的梵音背景乐，以及我账面上那孤零零的、还是预支的1点功德值。
我看着那1点功德值，又看了看石阶下那些正在努力（或者只是在瞎钻）的蚯蚓，忽然觉得，这4.0版本的系统，看似平和，实则可能比前面几个版本加起来都难缠。
它不再强迫你，而是诱惑你；不再惩罚你，而是让你“于心不安”。
这才是最高明的PUA啊！
我摸了摸下巴，感觉前方的道路，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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