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室的吊死鬼

月光透过音乐室的高窗洒进来，照在钢琴上，琴键泛着青白色的光，像一排骷髅的手指。

　　许樾然站在门口，闻到了比桂花更刺鼻的气味——是血腥味，混着松香和腐烂的琴弦味。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指向音乐室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挂着个穿校服的女生，脚尖离地，绳子勒进脖子里，眼球突出，舌头伸得老长。

　　"老大……"炽竹愿的声音在发抖，玩具枪掉在地上，"那是……高三的李雨桐？"

　　林伊婷捂住嘴，眼泪掉下来："她……她去年就失踪了……"

　　袁见育掏出青铜碎片，碎片在月光下发出微弱的光："不是活人……是残魂。"

　　许樾然推开门，吱呀——门轴的声音像女人的哭泣。吊死的女生缓缓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他们，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你们……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陪我……永远留在这里……”

　　一年前·音乐室

　　李雨桐站在钢琴前，手指颤抖着按下琴键。她的校服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上青紫色的掐痕此时 张浩然的手抱住了她。

　　"为什么……要拒绝我？"张浩然从背后抱住她，呼吸里带着酒气，"我喜欢你啊……"

　　"放开我！"李雨桐挣扎，"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张浩然冷笑，掏出手机，"那你看看这个——你奶奶住院的钱，是我给的！"

　　李雨桐愣住。屏幕上显示着医院的缴费单，金额巨大。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奶奶当年撞死了我妈妈。"张浩然的声音变得狰狞，"现在，轮到你偿命了。"

　　他掏出绳子，套在李雨桐脖子上，把她吊在房梁上。李雨桐双脚乱蹬，手指抓着绳子，指甲断裂，血顺着绳子流下来。

　　"求求你……放了我……"

　　"晚了。"张浩然转身离开，关上门，"让你永远陪着我的钢琴……"

　　"啊——！！！"

　　林伊婷尖叫起来，因为她看见吊死的女生手指动了动，正在慢慢往地上挪。绳子还套在脖子上，她的脚尖拖着地面，像僵尸一样。

　　"她不是吊死的……"炽竹愿后退，"她是被拖下来的！"

　　许樾然的碎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李雨桐的身体停在半空中，头180度扭转，眼睛直勾勾盯着许樾然："你……是许樾然？"

　　"你认识我？"

　　"认识……"李雨桐笑了，嘴角裂到耳根，"你杀了我……"

　　"我没有！"

　　"你有！"李雨桐的身体突然扑过来，指甲长到十公分，抓向许樾然的脖子，"是你……是你让我奶奶……"

　　许樾然偏头躲过，李雨桐的指甲抓在门框上，木屑纷飞。她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扭曲着再次扑过来。

　　"走开！"袁见育举起青铜碎片，碎片发出金光，李雨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冒出黑烟。

　　"你们……伤不了我！"她的身体重组，变成无数个小小的李雨桐，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我是音乐室的幽灵……我要让所有人都陪我……"

　　小李雨桐们爬上钢琴，手指按下琴键，发出刺耳的和弦。钢琴开始自己弹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像无数人在哭号。

　　林伊婷捂住耳朵，蹲在地上："这声音……这声音在钻我的脑子！"

　　炽竹愿的玩具枪掉在地上，符纸散落一地："本小姐的耳朵要炸了！"

　　许樾然发现，钢琴上的每一张琴谱都是血写的，最上面那张写着："献给我最爱的人——张浩然"

　　"张浩然……"许樾然咬牙，"又是他！"

　　袁见育掏出日记，翻到最后几页："李雨桐的奶奶是苏晚晴的同事，当年撞死了张浩然的妈妈。苏晚晴知道这件事，却没有阻止……"

　　"所以张浩然杀了李雨桐，嫁祸给她奶奶？"

　　"不止如此。"袁见育的声音发抖，"苏晚晴用李雨桐的残魂做了实验……她想创造'完美的共生体'。"

　　钢琴的弹奏达到最高，李雨桐的主魂从无数个小魂中站出来，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绳子，眼睛里流着黑血："你们……都要死在这里……陪我……弹钢琴……"

　　许樾然举起碎铜铃，铃声震得李雨桐的身体摇晃："你不是要我偿命吗？来啊！"

　　他冲过去，李雨桐的手臂突然变长，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脖子，把他举起来。许樾然双脚离地，窒息感袭来，他看见李雨桐的脸慢慢变成苏晚晴的脸。

　　"你……是苏晚晴……"

　　"聪明。"苏晚晴的声音从李雨桐嘴里传出来，"李雨桐的怨气和我的残魂融合了……我们现在是'音乐室的主人'。"

　　她把许樾然扔到钢琴上，琴键压在他的胸口，疼得他倒抽冷气。苏晚晴的手指按下琴键，钢琴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许樾然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死吧……"苏晚晴举起手，指甲变长，"让你尝尝被钢琴砸死的滋味……"

　　"不要！"林伊婷扑过去，用身体挡住许樾然。指甲划破她的后背，血顺着钢琴流下来，染红了琴键。

　　"林伊婷！"

　　"老大……"炽竹愿捡起地上的符纸，"用我的血！"她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下血符，"这是爷爷教我的……驱邪符！"

　　符纸燃烧起来，金色的火焰扑向苏晚晴。苏晚晴惨叫着后退，李雨桐的身体开始剥离，露出里面的苏晚晴残魂。

　　"袁见育！"许樾然抓住机会，举起青铜碎片，"共振！"

　　袁见育点头，将自己的血滴在碎片上。碎片爆发出刺眼的光，击中苏晚晴的残魂。苏晚晴发出最后的惨叫，身体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音乐室里只剩下钢琴还在弹奏，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最后归于寂静。

　　许樾然扶起林伊婷，她的后背血流不止："你傻啊……"

　　"你更重要。"林伊婷笑了笑，"而且……炽竹愿的血能驱邪。"

　　炽竹愿把符纸灰烬扫起来："看！本小姐的符纸生效了！"

　　袁见育捡起青铜碎片，碎片已经失去光泽："苏晚晴的残魂……彻底没了。"

　　窗外传来警笛声。林小夏跑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发生什么了？"

　　"没事了。"许樾然擦掉脸上的血，"只是一个……结束的仪式。"

　　林伊婷靠在他肩膀上，看着钢琴上的血迹慢慢变淡："奶奶的仇……报了。"

　　炽竹愿蹦起来，指着钢琴："看！琴键上的血……像不像音符？"

　　袁见育笑着摇头，捡起地上的李雨桐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我能重生，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弹弹钢琴，看看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