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的轰鸣还在山间回荡，六耳猕猴被紫金色的雷光缠上，浑身的毛发都被灼得蜷曲。他看着挡在身前的孙悟空，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哥，真假美猴的劫没完成，天道换了惩罚……看来，俺是真的不该存在于这天地间。”
孙悟空想伸手拉他，却被天道的威压死死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六耳猕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六耳猕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声音轻得像风：“下辈子……俺还当你弟弟，咱们一起从石头里蹦出来，再也不分开了。”
话音未落，六耳猕猴的身体突然开始消散——不是心魔死后该有的烟雾，而是一点点化作细碎的灰烬，被风一吹，便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只有他方才抱着孙悟空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像是从未消失过。
“六耳！”孙悟空嘶吼着伸出手，却只抓住一把冰冷的空气。天道的威压渐渐散去，乌云也慢慢散开，可他的世界，却像是瞬间空了一块。
唐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在原来世界的小说里看过无数次“心魔消散”的剧情，那些心魔死后只会化成虚无的烟雾，从没有人像六耳猕猴这样，抱着想护的人，一点点变成灰烬——那是真实的、有温度的生命，不是故事里冰冷的文字，更不是所谓的“纸片人”。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唐玄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穿越的不是一本小说，不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孙悟空的疼是真的，六耳猕猴的不舍是真的，这一路的悲欢离合，全都是真的。他之前那些“纸片人”的疑虑，不过是源于穿越者的迷茫，是对真实的逃避。
“悟空……”唐玄慢慢走到孙悟空身边，声音带着哽咽，“他……他不是心魔，对不对？他是真的想当你弟弟，真的想跟你一起……”
孙悟空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六耳猕猴消散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最后的温度。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沙哑：“他是俺的弟弟，从来都不是什么心魔。”
八戒和沙僧也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悲戚。八戒挠了挠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沙僧默默递过一壶水，轻声道：“大师兄，节哀。六耳他……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孙悟空接过水壶，却没有喝。他抬头看向远方，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坚定——六耳走了，但他的承诺还在。这一世，他不仅要护好唐玄，走完取经路，还要查清诸佛的算计，让六耳的死，不再是一场无意义的牺牲。
而唐玄站在他身边，擦了擦眼泪，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再也不会纠结“纸片人”的虚妄。他要好好当这个“唐三藏”，帮悟空走完这条路，也帮六耳，看看他们曾经向往的江南，看看这天地间真正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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