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客

孙悟空听到“第一个徒儿，也是最后一个小徒儿”，眼睛瞬间亮得像山间的星子，抓着菩提祖师的袖子，语气里满是惊喜：“师父！您说俺是您最后一个小徒儿？那俺是不是比之前那些学徒都亲？”

菩提祖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束发的木簪，眼里满是温和：“傻猴子，哪有什么亲疏之分？只是你这性子，看着大大咧咧，心里却比谁都重情义——当年在花果山护着猴群，取经路上护着师父师弟，连跟六耳闹别扭，也没真伤过他。这般护短又纯粹的性子，倒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是‘小徒儿’是什么？”

孙悟空挠了挠头，脸上泛起红，却忍不住咧嘴笑：“俺就是觉得，该护的人就得护着！当年您给俺取‘孙’姓，俺还纳闷为啥去掉‘猢狲’的‘犭’旁，现在才懂——您是想让俺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是只懂打闹的‘兽’。”

“你能懂，就没白费为师的心思。”菩提祖师拿起案上一卷画轴，缓缓展开——画里是个穿著红肚兜的石猴，正蹲在桃树上啃桃子，眉眼间的桀骜与鲜活，跟眼前的孙悟空一模一样。“这是你第一次来方寸山时，为师偷偷画的。那时你漂洋过海来求长生，眼里满是倔强，哪像现在这般，多了几分温润。”

六耳猕猴凑过去看画，看着画里鲜活的石猴，再看看身边笑着的孙悟空，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原来孙悟空也有这样懵懂的模样，原来菩提祖师早就在他心里，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徒儿。

“师父，您还留着这画啊！”孙悟空看着画，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当年在方寸山的日子，跟着师父学七十二变，跟着学徒们爬树打闹，那些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安稳、最快乐的时光。后来闹天宫、取经，经历了太多算计与苦难，却从没忘了方寸山的教导，没丢了心里的纯粹。

“自然留着。”菩提祖师卷起画轴，递到孙悟空手里，“这画就给你了。往后不管走多远，不管遇到多少事，都别忘了——你是为师的小徒儿，是方寸山的人，不用逼着自己长大，不用硬扛着所有事。累了，就回方寸山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孙悟空接过画轴，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他看着菩提祖师，又看了看六耳猕猴，语气坚定：“师父，俺不会忘！往后俺不仅要护着六耳，护着花果山的猴群，还要常回方寸山来看您！等八戒、沙僧来了，俺们一起陪您喝酒、吃桃子！”

六耳猕猴也跟着点头，语气真诚：“祖师，俺也会常来陪您。等俺学好了本事，就跟悟空一起护着方寸山，护着这里的一切。”

菩提祖师看着眼前两个真心待他的孩子，轻轻笑了。窗外的风带着桃花的香气吹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得让人安心。殿内的茶还温着，画轴上的石猴似在笑，眼前的小徒儿也在笑——这方寸山，因为有了这些真心相待的人，才成了真正的家，成了永远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