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的手还扣着苏白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可苏白这句带着哭腔的求饶，却让他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低头看向苏白的脚——方才拉扯间，苏白的布鞋不知何时蹭掉了一只，露出来的脚踝泛着不正常的红，连带着小腿后侧的绒毛都沾上了些灰尘，显然是刚才挣扎时不小心崴到了。兔族兽人本就皮薄，此刻那片红肿在暖黄的烛火下格外显眼，连带着苏白皱着眉、咬着下唇的模样，都少了几分倔强，多了些让人心软的脆弱。
霍言的眼神暗了暗，扣着苏白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可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硬邦邦的强势：“早知道会疼，刚才就别瞎挣扎。”话虽这么说，他却没再继续之前的逾矩动作，反而松开了苏白的手腕，转而伸手去扶苏白的胳膊，动作间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
苏白本还绷着神经，见霍言没再逼近，反而伸手扶他，一时间有些发愣，可脚踝传来的刺痛很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下意识地想躲开霍言的手，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脚腕又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差点又掉下来：“疼……脚真的很疼……你轻点……”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连平时竖得笔直的兔耳都耷拉下来，软趴趴地贴在头顶，尾巴也蔫蔫地垂着，没了之前炸毛的模样。霍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烦躁，可更多的却是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别扭——他原本只是想逗逗这只总爱躲着他的小兔子，却没料到会弄伤他，此刻看着苏白疼得皱成一团的脸，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别动。”霍言的语气沉了沉，没给苏白拒绝的机会，直接弯腰，伸手就去脱苏白另一只布鞋。苏白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缩脚，却被霍言用膝盖轻轻顶住小腿，动弹不得。“再动脚就废了。”霍言的声音带着警告，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极轻，指尖碰到苏白脚踝时，甚至刻意避开了红肿的地方。
苏白僵在原地，脸颊又开始发烫——一半是因为霍言突如其来的靠近，一半是因为此刻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霍言半蹲在他身前，墨色的短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神，可苏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时落在自己小腿上的温热气息，还有他指尖偶尔擦过皮肤时的触感，让他浑身都泛起一阵战栗。
“忍一下，我看看伤得重不重。”霍言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他轻轻握住苏白的脚踝，指尖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按了按，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苏白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霍言按住膝盖：“别躲，越躲越疼。”
周围的酒客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刚才还剑拔弩张，怎么转眼间就变成霍言给苏白看脚伤了？有人悄悄议论着，有人则收回了目光，继续喝酒，只是偶尔还会偷偷瞥过来几眼。
苏白咬着下唇，感受着霍言指尖的温度，心里又乱又慌。他不知道霍言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可脚踝的疼痛却真实地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还对他说出那样露骨冒犯的话，此刻的温柔，或许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你……看完了没有？”苏白的声音带着几分别扭的僵硬，他别过脸，不敢去看霍言的眼睛，“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管。”
霍言没说话，只是松开了他的脚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苏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一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无奈，有烦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起来，我送你回去。”霍言的语气不容拒绝，他伸手想去扶苏白，却被苏白猛地躲开。
“不用！”苏白撑着椅子，咬着牙想自己站起来，可刚一用力，脚踝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瞬间晃了晃，差点摔倒。霍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腰，力道不大，却刚好能稳住他的身体。
“别逞强。”霍言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你这样走回去，脚只会更肿。”他不等苏白反驳，直接弯腰，打横将苏白抱了起来。
苏白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霍言的脖子，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霍言胸膛的温度，还有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狼族兽人特有的味道，让他心跳得飞快。
“霍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苏白挣扎着，却被霍言抱得更紧了些。
“再动，我就把你扔在这里。”霍言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却没真的用力。他抱着苏白，转身朝着酒馆门口走去，无视了周围酒客们诧异的目光。
苏白窝在霍言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步伐，还有脚踝传来的阵阵刺痛，心里又气又慌，却偏偏生不出太多的恨意。他看着霍言下颌线清晰的侧脸，忍不住小声抱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崴到脚……”
霍言没说话，只是脚步放得更稳了些，抱着苏白的手臂也悄悄收紧了几分。夜色渐浓，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只有两旁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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