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忽然咯吱响了一声，我猛地抬头，看见顾明泽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两个纸袋。他头发有点乱，眼下泛着青，像是熬了夜。
"苏晴？"他声音发哑，"我们能谈谈吗？"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他见我这样，把手里的纸袋往旁边石凳上一放，慢慢坐到两米开外。
"你昨晚在群里说的那句话..."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是指赵宇轩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我盯着他手背上贴的创可贴，想起前世他在篮球场摔破手背的样子。他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手，苦笑一下："今早晨跑摔的。脑子里太乱，没注意。"
树叶沙沙响，远处传来早读声。他忽然开口："你信我吗？"
手指不自觉地划过手机壳边缘。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顾明泽总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我，明明我只是个孤女转学生。最记得那次推荐优秀学生去交换项目，他当着全班说"有人更适合"。
"咕咚"一声，露珠从睫毛坠落。不是眼泪，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忽然想起赵宇轩的话。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说了那些话，而顾明泽真的听到了呢？那后来针对我的流言蜚语...会不会都是因为这个？
晨跑经过的情侣笑声刺破寂静，我猛地站起来往教学楼走。今天第一节课是传播学原理，顾明泽总坐在靠窗第二排。
推开教室后门时，果然看见他已经在那儿。课本摊开到第78页，讲信息偏差效应。我被迫坐在他斜前方，后颈总觉得有视线灼烧。钢笔在笔记本上画满问号。
"借块橡皮。"我转身开口，瞥见他课本空白处写着什么。心跳漏了一拍——"那天她说'死都不会原谅'"。
指尖骤然冰凉。原来他都知道。
故意碰倒水杯制造声响，低声对同桌说："听说沈鹤宸其实最讨厌矫情的人。"余光里顾明泽握笔的手顿住，墨点洇开。
下课铃响前我突然举手："老师，我有个案例分析想请教——如果证词基于误听，算诬告吗？"
午休时篮球场吵闹极了。沈鹤宸抱着球拦住我，运动服全是汗。"你躲我三次了。"他把我拽到铁丝网旁，篮板撞击声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到底发生什么？"
我盯着他锁骨处的旧伤疤。前世酒局事故留下的，此刻却想起赵宇轩说"真正害你的人是谁"。
"如果...如果我说恨你你会生气吗？"声音细如蚊呐。看着他瞳孔剧烈收缩，像被什么击中。
他突然捏紧我肩膀："谁让你这么说？赵宇轩还是顾明泽？"
手机震动，林婉儿消息弹出："刚才看见顾明泽和赵宇轩在校史馆二楼说话。"
"我现在就去找顾明泽对质！"沈鹤宸转身要走。我死死抱住他腰，泪水终于决堤："等等...我好怕知道真相后，连你都会离开。"
夕阳把我们影子缠在一起，远处传来赵宇轩哼唱的校歌片段。
走廊尽头，顾明泽倚着消防栓出现。手里攥着泛黄照片：穿病号服的少女在医院走廊微笑。"有些事..."他轻笑，袖口露出与沈鹤宸相同的手链，"我不说，是因为不想破坏你们。"
转身时照片飘落，背面写着"2018.6.17 医大附属医院，她说要等的人出现了"。
楼道灯突然熄灭，再亮起只剩空荡回音。我颤抖着捡起照片——那分明是重生当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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