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校史馆二楼的空气仿佛凝滞,连呼吸都带着沉闷的压迫感。
沈鹤宸的手臂肌肉绷得死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发射。我贴在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肩胛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节奏。赵宇轩懒洋洋地斜靠在玻璃展柜旁,指尖随意地转着钢笔,金属的银光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弧线,映得柜子里泛黄的优秀毕业生照片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无声的嘲弄。
“听说顾学长最近在查监控?”赵宇轩的声音轻飘飘地荡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惜啊,去年六月医大附属医院的录像备份,早就被人清空了。”
我攥着沈鹤宸袖口的手指猛地一颤。那天酒局的事,明明是上辈子的记忆,为什么他们总是在暗示,和重生有关?沈鹤宸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把我护在身后时,肩膀撞到了身后的陈列架。玻璃柜里传来一声轻响,一枚民国时期的校徽从边缘滚落,停在我们脚边。
“别碰她。”沈鹤宸的声音低沉得像雷鸣前的寂静。我看见他一把扯住赵宇轩的衣领,一颗纽扣“啪”地弹进了展柜的角落,清脆得刺耳。
木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声,顾明泽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出来。他的衬衫第二颗扣子歪着,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表情消失不见,眉心皱成一个死结。他怀里抱着一沓文件,最上面那页露出学生会日志的烫金封皮,在光线折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苏晴,”他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照片,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笃定,“你该看看这个。”
赵宇轩忽然笑起来,手中的钢笔敲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听听这声音——‘顾明泽就是个伪君子’,是不是很耳熟?”
录音笔的红光骤然亮起。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沈鹤宸的小臂,血痕在他深色布料上印出月牙形的印记。那是我前世说过的话吗?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晚我只来得及对沈鹤宸说……
“够了。”顾明泽突然伸手按停了播放键,语气冷得像冰刃,“比录音更可怕的是亲眼所见。那天你说‘死都不会原谅沈鹤宸’的时候,我就站在医院走廊拐角。”
梧桐树影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晃动,像无数条细长的蛇,阴冷而粘腻。我后颈沁出冷汗,耳边嗡嗡作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沈鹤宸猛地拽着我往后退,朝消防通道的方向挪去:“他知道的不止这些。”
门缝透进一线天光,我听见赵宇轩凑近顾明泽耳边低语:“要不要告诉她那晚还有第三个人?”
图书馆天台的风卷起林婉儿的裙摆。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屏幕上最后一行字刺得眼睛生疼:“监控备份已发送至您指定邮箱。”U盘在掌心硌出深红的印子,上周帮顾明泽整理档案时发现的那个加密文件夹,标题赫然是“2018.6.17 医院记录”。
风掀起她素描本的一页页纸,最新那幅画上,顾明泽批改作业的侧脸被铅笔反复描摹,角落里潦草地写着“6月17日,他说要等的人出现了”。
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她慌忙撕碎写着“顾明泽”字迹的便签纸,却在拨号界面看见“沈学长”的名字一闪而过。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颤抖,远处又传来争吵声,混着梧桐树叶的沙沙声,像一场无声的催促。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声音在颤抖。
顾明泽翻开学生会日志第78页,指尖停在某一行字上:“6月17日,医大附属医院监控故障。”
沈鹤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丝:“你以为她这一世就只是为了你而来?”
赵宇轩的钢笔“啪”地掉在地板上,滚过《优秀毕业生名录》的展柜。我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顾明泽抬头看我,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有些真相,她不愿面对。”
沈鹤宸突然攥紧我手腕往外走:“现在不是看消息的时候。”
我踉跄着跟上去,照片从指间滑落。风吹起它的一角,病号服少女的笑容消失在梧桐树冠间。
校史馆内,赵宇轩弯腰捡起那张照片。背面写着的日期在阳光下渐渐褪色,像一段被岁月抹去的记忆。
梧桐叶擦过消防通道铁门发出沙沙声。
沈鹤宸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把骨头捏碎,他背对光冲下楼去,我的帆布鞋在台阶上打滑。二楼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碎裂的闷响,赵宇轩的笑声被楼梯井吞得支离破碎:“顾学长,你说她到底是谁的棋子?”
“别听他胡说。”沈鹤宸突然停在三楼拐角,我撞在他胸口听见心跳声震耳欲聋,“那晚你根本没去医大附属医院。”
手机又震动起来,林婉儿发来新消息的红点像滴血的伤口。我想点开却被他一把夺过手机:“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他喉结上下滚动,卫衣领口露出半截锁骨,那里有道月牙形的旧疤。
梧桐树影爬上校史馆二楼展柜。
沈鹤宸把我推进教室时撞翻了粉笔盒。
白色粉尘在阳光里扬起,他转身反锁铁门的动作带着决绝。我后背抵着黑板,还能闻到他袖口残留的消毒水味。窗外掠过一群白鸽,他忽然把脸埋进我颈窝:“晴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说那天我在哪儿?”沈鹤宸指尖抚过黑板上的课表,“明明是你穿着病号服,在急诊室门口喊我名字。”粉笔灰落在他睫毛上,像初雪。我盯着他睫毛上的粉笔灰,忽然想起前世在医院走廊撞见他和赵宇轩对峙的场景。那天我确实穿着病号服,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只喊了他一声,就被赵宇轩拽进了电梯。
“你怎么知道我穿的是病号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抖。
沈鹤宸的手指停在课表第三行,那里用红色记号笔圈着下午三点的篮球赛。窗外又有白鸽掠过,翅膀扑棱声混着远处操场的喧闹,像是某种倒计时。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按在黑板上,温热的掌心压着我的脉搏。“因为你喊我名字的声音,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尖,“那年你摔断腿住院,隔着三间病房都能听见你在哭。”
粉笔盒还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细碎的响动。我想起昨夜林婉儿发来的消息,说在学生会档案室看见了我的住院记录,日期分明写着去年六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