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

周一的班会课，气氛比平时要凝重几分。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刚刚出炉的月考成绩单，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这次月考，我们班整体表现不错，但也有个别同学，成绩下滑非常严重！”李老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有些科目，甚至出现了个位数的分数！高中不是义务教育了，这样的态度，怎么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的未来？”

不少同学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林沉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讲台。他的名字高悬在成绩单第一行的位置，各科成绩近乎完美，是李老师口中“为班级争光”的典范。

而坐在他旁边的江野，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老师批评的那些“个别同学”与他毫无关系。直到——

“江野！”李老师的声音陡然拔高，“数学35分，物理28分，英语42分……班级倒数第五！你看看你的同桌林沉海，人家门门接近满分！你就不能跟着好好学学？”

全班的视线或明或暗地聚焦过来。江野转笔的动作停了，他扯了扯嘴角，没吭声，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李老师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决定：“这样下去不行。江野，从这周开始，让林沉海帮你补补数学，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林沉海，你是班长，学习上有余力，就多帮帮同学，没问题吧？”

林沉海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绷着脸的江野，然后转向老师，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平稳：“好的，老师。”

江野猛地转过头，看向林沉海，眼神里带着错愕和一丝被安排的恼怒。

李老师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利用午休或者放学后的时间，每周至少两次。江野，你要好好学，听到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江野咬了咬牙，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对着老师的方向，声音有些发闷：“听到了。”

班会课终于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老师刚离开教室，江野就“腾”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俯下身，一手撑在林沉海的课桌边缘，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喂，学霸，老师说的话你听听就行了，”他盯着林沉海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别真把自己当我老师了啊。”

他的气息因为 proximity 而有些灼热，语气里充满了桀骜的警告，像是在划定某种界限。

林沉海抬起眼，迎上他带着挑衅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被冒犯的怒意，也没有被吓到的退缩。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江野，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几秒后，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江野耳中：

“时间是定在周三和周五放学后，地点在教室。”

他没有回应江野的警告，只是陈述了一个既定的事实。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整理起自己的笔记，将江野和他那点外强中干的威胁，彻底晾在了一边。

江野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狠狠瞪了林沉海一眼，最终只能悻悻地直起身，踹了一脚自己的椅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补课？真是麻烦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沉海那副完全不受影响、冷静安排一切的样子，他心底那点反抗的力气，好像也跟着泄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