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御花园的荷花池却正是热闹的时候。大片粉白相间的荷花浮在碧水之上,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偶有蜻蜓停在花苞尖上,风一吹,满池清香便漫了开来。皇后特意在池边的观荷亭设了宴,邀了几位相熟的命妇和贵女来赏荷,谢知鸢自然陪着赵灵薇一同前往。
刚到亭外,就见镇国公府的林晚晴迎上来,笑着拉住谢知鸢的手:“谢小姐可算来了,我特意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能清楚看到池中央的并蒂莲呢!”
两人正说着,李若薇也带着丫鬟走了过来。经过上次青禾的事,她倒是安分了些,见了谢知鸢,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便走到自家母亲身边坐下。
皇后见人都到齐了,笑着吩咐宫女:“把冰镇的莲子羹端上来,再把新采的莲蓬分给各位小姐尝尝。”
宫女刚把莲子羹端到赵灵薇面前,她就皱着眉推远了些:“母后,这莲子羹太甜了,我不爱吃。”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是不爱吃甜的。”说着,她看向谢知鸢,“鸢儿,听说你在家时,常自己做些清爽的吃食,不如你教教宫女,做些不那么甜的点心给灵薇吃?”
谢知鸢笑着应下:“臣女倒会做一道‘荷香藕粉糕’,用新鲜的荷叶汁和藕粉做的,清甜不腻,正好适合夏日食用。”
“那太好了!”皇后立刻让人去取材料,“今日就让我们尝尝谢小姐的手艺。”
李若薇坐在一旁,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她在家时也学过不少点心做法,只是论起新意,却比不上谢知鸢总能想出些新鲜花样。她悄悄对身边的丫鬟说了句什么,丫鬟点了点头,悄悄退了下去。
谢知鸢跟着宫女到旁边的小厨房准备食材。新鲜的藕粉细腻雪白,荷叶汁带着淡淡的绿意,她先将藕粉用温水调成糊状,再加入荷叶汁和少量冰糖,搅拌均匀后倒入模具,上锅蒸半个时辰。蒸制的间隙,她还摘了几片新鲜的荷叶,剪成小巧的形状,准备用来垫在糕点下面,既美观又能增香。
半个时辰后,荷香藕粉糕蒸好了。掀开蒸笼的瞬间,浓郁的荷香和藕香便飘了出来。糕点呈淡淡的碧绿色,透着几分晶莹,放在荷叶剪的垫纸上,看起来格外精致。
宫女将糕点端到观荷亭时,众人都眼前一亮。赵灵薇率先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吃!一点都不甜腻,还有荷叶的清香!谢姐姐,你太厉害了!”
皇后也尝了一块,满意地点头:“口感细腻,味道清爽,确实是夏日佳品。鸢儿,你这手艺,可比御膳房的师傅还强些。”
就在众人称赞不已的时候,李若薇的丫鬟突然匆匆跑进来,慌张地说:“小姐,不好了!您放在房间里的那支白玉簪不见了!”
李若薇立刻站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什么?那支白玉簪是我外祖母送我的生辰礼,怎么会不见了?”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谢知鸢,“方才我和谢小姐几乎同时到的观荷亭,之后只有谢小姐去了小厨房,难不成……”
这话虽没说完,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她在暗示谢知鸢偷了她的白玉簪。
赵灵薇顿时急了:“李若薇,你别胡说!谢姐姐一直在小厨房做糕点,怎么会去偷你的簪子!”
“是不是胡说,搜一搜就知道了。”李若薇看向皇后,“皇后娘娘,那支白玉簪对我意义重大,求您让侍卫搜一搜谢小姐的住处和身上,也好还我一个公道!”
皇后皱起眉头,看向谢知鸢,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
谢知鸢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皇后娘娘,臣女愿意配合搜查。只是臣女有一事想问李小姐,您的白玉簪是放在哪里不见的?又是何时发现不见的?”
“我放在房间的梳妆台上,方才让丫鬟回去取帕子,才发现簪子不见了。”李若薇回答得十分流畅,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谢知鸢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搜查臣女的住处和身上也无不可。但若是搜不到,还请李小姐给臣女赔礼道歉,并承认是你诬陷臣女。”
“若是搜得到,你又当如何?”李若薇追问。
“若是搜得到,臣女任凭皇后娘娘处置。”谢知鸢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皇后见她如此坦荡,心中已然有了判断,她吩咐侍卫:“你们去谢小姐的住处和身上搜查,务必仔细,不可冤枉好人,也不可放过坏人。”
侍卫领命而去,众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李若薇坐在一旁,手指紧张地绞着帕子,眼神却带着几分笃定——她早就让丫鬟把白玉簪藏在了谢知鸢住处的床底下,只要侍卫一搜,就能找到。
然而,半个时辰后,侍卫却空着手回来了,恭敬地对皇后说:“回皇后娘娘,我们仔细搜查了谢小姐的住处和身上,并没有找到白玉簪。”
李若薇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不可能!你们肯定没仔细搜!再去搜一遍!”
“李小姐,侍卫已经仔细搜查过了,不会有错。”谢知鸢看着她,语气平静,“现在,是不是该给臣女赔礼道歉了?”
李若薇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玉簪明明被藏在了谢知鸢的住处,怎么会找不到?
就在这时,林晚晴突然开口:“皇后娘娘,方才我看到李小姐的丫鬟悄悄去过谢小姐的住处,会不会是她把簪子藏起来,又偷偷拿走了?”
皇后立刻看向李若薇的丫鬟,眼神锐利:“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白玉簪藏起来了?”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皇后娘娘饶命!是……是我家小姐让我把白玉簪藏在谢小姐的住处,好诬陷谢小姐的!后来见侍卫要去搜查,小姐又让我把簪子偷偷拿了回来,藏在了小姐的首饰盒最底层!”
真相大白,李若薇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皇后气得脸色铁青:“李若薇!你屡教不改,一次次诬陷鸢儿,真当哀家不敢罚你吗?”
“皇后娘娘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李若薇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李夫人也连忙起身求情:“皇后娘娘,都是臣妇管教无方,求您看在尚书大人的面子上,饶了若薇这一次吧!”
皇后看着她们,冷冷地说:“饶了她也可以,但必须罚她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五十遍,再亲自给谢小姐赔礼道歉!若是再敢有下次,哀家定不饶她!”
李若薇连忙应下:“谢皇后娘娘饶命!臣女一定照做!”说着,她站起身,对着谢知鸢躬身行礼,“谢小姐,是我不对,不该诬陷你,求你原谅我。”
谢知鸢点了点头:“只要李小姐日后不再做这种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观荷宴继续进行。皇后看着谢知鸢,眼中满是赞赏:“鸢儿,今日多亏了你沉着冷静,才没让李若薇的阴谋得逞。”
“皇后娘娘过奖了,臣女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谢知鸢笑着说。
夕阳西下,荷花池被染上了一层金色。谢知鸢陪着赵灵薇坐在亭中,看着满池荷花,心中平静而温暖。她知道,李若薇经此一事,短时间内不会再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