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献祭

五年前的云城，阴云压得很低，仿佛连空气都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沈家别墅的大厅里静得可怕，往日宾客如云的热闹早已散去，只剩下茶几上堆积如山的律师函和一封封冰冷刺骨的银行冻结通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死死困住。

医院的ICU病房外，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

沈清弦站在走廊尽头，手指紧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屏幕上是一条又一条催款信息，数字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父亲沈国栋躺在病床上，靠机器维持着微弱的生命迹象。每一秒的延续都需要成千上万的费用，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才23岁，刚拿到哥大的录取通知书，原本以为这是人生的新起点，却不得不面对家族崩塌的残酷现实。

她求遍了所有能想到的人——亲戚、朋友、故交……可换来的只有冷漠的拒绝，甚至还有人在电话那头轻轻“啧”了一声，说：“清弦啊，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忙。”

那一天，她坐在沈家空荡荡的大厅里，面前摆着一份文件。中间人是个中年男人，西装笔挺，神色冷漠，像是在谈一笔再普通不过的生意。

“沈小姐，这是唯一能救你父亲，也是能保住沈家最后一点根基的办法。”他的声音平板，毫无感情，同时将文件缓缓推向她，“陆烬夜先生愿意承担沈氏的所有债务，并支付你父亲最好的医疗费用。”

沈清弦抬起头，眼神干涩而疲惫。

“条件是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吧？”

中间人微微一顿，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条件是你。”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得让人寒彻骨髓，“你需要成为陆先生公开的女友，为期三年。在这段时间内，你必须完全听从他的安排，模仿已故的苏晚晴小姐的一切行为和喜好。”

“苏晚晴。”这个名字滑出时，沈清弦的心猛地一沉。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那个活在传闻中的女子，陆烬夜的初恋，三年前因一场意外车祸离世的完美存在。

她是陆烬夜心中的一道疤，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原来如此。她是沈清弦，有她的骄傲，有她的梦想，但此刻，她却被摆在了天平的另一端，作为一件替代品，一个用来填补他内心空缺的影子。

耻辱感瞬间淹没了她，像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她吞没。她的指甲嵌进掌心，疼痛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可是，当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医院的催款通知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她的眼睛，那些高高在上的骄傲与自负瞬间化为齑粉。

最终，她垂下眼帘，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需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