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质问，没有指责，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却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直抵核心。
俞亮说完，不再看他，步伐坚定地走向公寓大门，追随着时光的背影而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将楼道的光线与声响隔绝在外。
时光踢掉鞋子，一边扯着领口散热，一边嘟嘟囔囔：“困死了困死了，赶紧洗完睡觉……”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手腕便被俞亮从后面握住。
时光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一起洗。”
时光愣住了，整张脸迅速涨红。
他猛地甩开俞亮的手，连连后退，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结结巴巴地拒绝：“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我、我们虽然是在交往……但是……但是进度不能这么快！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时光和俞亮在一起后，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拥抱和偶尔纯情的亲吻，像这样赤裸相对、更进一步，他想都没想过，本能地感到害羞和慌乱。
俞亮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先洗了！你……你等着！”
时光不敢再看，慌忙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拧开浴室门把手，闪身进去，“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随后传来清晰的“咔哒”反锁声。
俞亮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沙发边，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直直地陷进柔软的坐垫里。
他没准备好……
是啊，他怎么会准备好？
一个阴暗的声音在俞亮心底疯狂叫嚣：俞亮，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珍视的、守护的，早已被你那道貌岸然的师兄玷污了！
是，他恨方绪。
但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当时的疏忽，恨自己没能守在时光身边，更恨自己此刻的怯懦。
难道要他亲口揭开这血淋淋的真相吗？
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说：“时光，你最重要的东西，在昨天……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不……他不能，也不敢。
他怕看到时光茫然无辜的眼神，更怕看到时光知道真相后的痛苦与难堪……无论哪种结果，对时光都是巨大的伤害。
所以，他只能忍耐。
将这份猜忌、愤怒，连同那些嫉妒与暴戾，全部死死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如此窒息。
仿佛被困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氧气被一点点抽干，他却连呼喊都发不出声音。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处宣泄的情绪撕裂了。
“咔哒。”
浴室门开了。
时光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松的睡衣走出来，浑身还冒着热气，脸颊被蒸得泛红。
他看到俞亮还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俞亮没有动。
“俞亮？”
时光疑惑地走近。
“你怎么了？从回来就怪怪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
时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累了就早点休息嘛。”
俞亮站起身，低声说：“好。”
夜色渐深，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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