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的对峙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将温杳精心维持的平静假面彻底击碎。她独自在冷风中站了许久，直到裴烬找出来。
“小祖宗，你在这吹什么风？”裴烬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皱起眉，“手这么凉？”
温杳勉强笑了笑：“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裴烬盯着她发红的眼眶看了几秒，突然问：“傅晏辞欺负你了？”
“没有...”她下意识否认，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烬冷哼一声，揽着她的肩往宴会厅走：“别怕，有哥在。”
回到喧闹的宴会厅，温杳远远看见傅晏辞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仿佛露台上那个冰冷威胁她的人只是她的幻觉。沉清漪站在他身侧，姿态优雅得体。
纪清让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脸色不好。”
“可能有点累了。”温杳小口喝着茶，温热液体稍稍驱散了寒意。她注意到纪清让的目光在她与裴烬之间停留了一瞬。
这场酒会最终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温杳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场，拒绝了裴烬送她的提议，独自坐上傅家安排的车。
回到房间，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傅晏辞的话在耳边回荡——他能够轻易毁掉她选择的每一条路。
【系统警告：目标人物‘傅晏辞’黑化值+10。请宿主谨慎应对。】
接下来的几天，温杳表现得异常安分。她按时上下学，放学后就待在画室或房间，不再与纪清让或裴烬有过多接触。甚至对傅晏辞，她也恢复了从前那种乖巧温顺，只是这份乖巧里多了几分刻意的疏离。
她在试探，试探傅晏辞的底线，也在等待，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这天放学，她收到罗德岛设计学院的邮件——她的初审通过了，但需要补充一份教授推荐信和资金证明。
喜悦只持续了一瞬，就被现实冲淡。推荐信可以找艺术节的策展人，但资金证明...她名下的账户都在傅氏的监控下。
“在看什么？”傅晏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温杳慌忙合上笔记本电脑：“没什么，一些学校资料。”
傅晏辞在她身边坐下，自然的像是随口一问：“有喜欢的学校了？”
“...还在看。”温杳握紧掌心，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嗯。”傅晏辞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素描本翻看，状似无意地说，“下个月我要去纽约出差，听说罗德岛的设计展很不错。”
温杳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她垂下头，长发遮住脸上的表情：“是吗...那挺好的。”
傅晏辞合上素描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杳杳，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非要跟我去瑞士滑雪的事吗？”
温杳怔住。那是她第一次出国，因为害怕坐缆车，抓着他的袖子哭了一路。最后他只好陪她在初级道玩了一整天。
“记得...”她轻声说。
“那时候你多黏人。”傅晏辞的语气带着怀念，目光却锐利如刀，“现在长大了，学会一个人看未来了。”
温杳咬住下唇，没有接话。她知道这不是怀念，这是警告。
就在温杳以为所有退路都被封死时，转机意外出现了。
匿名联系人发来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傅氏集团某个海外项目涉嫌违规操作的证据。附言很简单：「或许你需要一点谈判的筹码。」
与此同时，纪清让约她在图书馆见面。他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纪氏基金会“特殊人才培养计划”的申请表。
“这个项目可以提供全额奖学金和海外学习机会。”纪清让推了推眼镜，“我认为你很符合条件。”
温杳捏着信封，心情复杂。她明白纪清让的示好背后可能有其他考量，但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救命稻草。
更让她意外的是裴烬。他不知从哪听说她申请学校需要资金证明，直接往她一个新开的秘密账户转了一笔钱。
「哥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附言嚣张得一如既往。
温杳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串零，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带着匿名文件给她的底气，温杳主动约傅晏辞在书房谈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谈判。
“我想申请纪氏的人才培养计划。”她开门见山，将申请表放在书桌上。
傅晏辞扫了一眼表格，语气平淡：“所以？”
“我需要你的同意。”温杳迎上他的目光，“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解决新加坡那个项目的麻烦。”
傅晏辞的眼神瞬间锐利：“你知道什么？”
温杳将加密文件的打印版推到他面前：“足够让这个项目顺利进行的筹码。”
书房里陷入漫长的沉默。傅晏辞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养大的女孩，突然发现她早已不是那个会为了一条裙子开心半天的小丫头。
她学会了谈判，学会了威胁，学会了用最无辜的表情做着最精明的事。
“长大了。”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
温杳握紧微微发抖的手，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我只是想有个选择的机会。”
傅晏辞拿起那份文件，慢条斯理地撕成碎片。
“下个月跟我去纽约。”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罗德岛的展览，我陪你去。”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至少...是个开始。
温杳看着散落的纸屑，明白这场博弈远未结束。但此刻，她终于在他密不透风的掌控中，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足够让她看见，笼子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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