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狱:鳌拜的忠勇与末路
监牢的铁链锁着我的手腕,冰冷的铁凉意渗进骨血,可我掌心仍紧攥着那枚皇太极赐的“巴图鲁”腰牌——牌上的狼图腾早已磨损,却依旧刻着我半生的忠勇。世人都骂我“权臣乱政”“目无幼主”,说我跋扈专权、结党营私,可他们忘了,我鳌拜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满洲巴图鲁,是为大清打天下、护江山的开国功臣;我护的从不是自己的权势,而是皇太极留下的基业,是八旗子弟流血换来的天下。
我出身镶黄旗,自幼随父征战,十三岁便提着刀上了战场。皇太极在位时,我是他最信任的先锋:攻打察哈尔时,我率部冲破敌军防线,亲手斩杀察哈尔首领;松锦会战中,我顶着明军炮火冲锋,身中数箭仍不肯退,最终助清军大破明军,生擒洪承畴。战后皇太极赐我“巴图鲁”称号,握着我的手说“鳌拜,你是大清的脊梁”——那时我便发誓,此生定要护大清周全,不负先帝的信任。
顺治帝继位时,天下尚未平定:李自成的大顺军仍在陕西顽抗,南明政权在江南称帝,张献忠的大西军割据四川。多尔衮摄政时,想将镶黄旗的土地划给正白旗,违背了皇太极定下的“八旗圈地”旧制。我得知后,当着多尔衮的面拍案而起:“先帝定下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镶黄旗子弟的血,不能白流!”我率镶黄旗大臣跪在宫门外,日夜请愿,甚至不惜与多尔衮兵戎相见,最终逼得多尔衮收回成命——这事后来被人骂作“跋扈”,可他们忘了,我争的不是自己的利益,是镶黄旗数千将士的生计,是先帝的遗愿。
顺治帝亲政后,我更是尽心辅佐:率军平定李自成余部,斩杀南明将领李定国,将大清的疆域从山海关推到云南。顺治帝病重时,召我与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四人同为辅政大臣,握着我的手嘱托“护好玄烨,护好大清”。那时我看着病榻上的顺治帝,又看着年幼的康熙帝,心中满是沉重——我知道,朝堂上暗流涌动,鳌拜的忠勇与末路:有人想借幼主年幼夺权,有人想复明反清,我必须扛起辅政的重担,才能不负先帝所托。
康熙帝继位初期,朝局动荡:苏克萨哈与我政见不合,处处掣肘;地方上三藩势力渐大,吴三桂暗中招兵买马;南明残余势力仍在沿海作乱。我为了稳固朝局,不得不采取强硬手段:严惩贪腐的地方官员,整顿八旗军纪,甚至不惜罢黜反对我的大臣。有人说我“专权”,可他们忘了,若我软弱退让,贪官会更肆无忌惮,三藩会更早叛乱,大清的江山早就不稳了。我推行“圈地令”,是为了让八旗子弟有田可种,不再依赖朝廷供养;我严惩反清义士,是为了防止南明复辟,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这些举措,哪一项不是为了大清的稳固?
可我终究低估了帝王的猜忌。康熙帝亲政后,身边的谋士不断进谗言,说我“权高震主”“意图谋反”。苏克萨哈更是趁机上奏,请求“归政”,实则是想逼我交权。我看着苏克萨哈的奏折,又想起顺治帝的嘱托,心中满是不甘:我为大清征战半生,如今却要被安上“谋反”的罪名?我拒绝交权,不是为了自己,是怕我一旦离开,朝局会再次动荡,三藩会趁机作乱。
康熙八年,康熙帝以“布库戏”为由,将我诱入宫中擒获。当侍卫们把铁链锁在我身上时,我没有反抗,只是对着皇宫的方向跪拜:“先帝,鳌拜无能,未能护好大清……”监牢里,康熙帝派人来问我“可有悔意”,我笑着回答:“我鳌拜一生忠勇,护大清、护先帝,从未有过二心,何悔之有?”
临刑前,我看着窗外的天空,想起了皇太极赐我“巴图鲁”腰牌的那天,想起了松锦会战中与我并肩作战的将士,想起了顺治帝嘱托我的模样。我知道,世人会把我写成“权臣”“乱臣”,会忘了我为大清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我不在乎。我鳌拜是满洲的巴图鲁,是大清的开国功臣,此生能为大清征战、为先帝尽忠,便已足矣。
刀落下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听到了战场上的号角声,看到了八旗子弟举着“清”字大旗冲锋。那面旗帜,曾飘扬在我为之奋斗的每一寸土地上,如今,我要带着我的忠勇,去见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