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垫上的短暂“安宁”被打破
于朦胧(贺季晨)强撑着沉重无比的眼皮,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高烧让他的视线涣散,但他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正准备转身离开的、令他心绪复杂的身影
宋离(季忆)正准备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眼角的余光瞥见贺季晨睁开了眼,她先是吓了一跳,脚步顿住
随即,脸上迅速覆上一层更加冰冷的寒霜,带着急于撇清关系的决绝,冷声道
宋离既然你能睁开眼,那就是没死。先走了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步伐加快,只想立刻逃离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只滚烫得吓人的手猛地从身后伸来,用尽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离!
宋离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本该虚弱无力的贺季晨,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竟踉跄着站起身,凭借着身体的优势和惯性,狠狠地将她再次禁锢在他与冰冷的墙壁之间
熟悉的壁咚姿势,但这一次,夹杂着他滚烫的体温和病中愈发危险的气息
于朦胧的手掌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烫在宋离的皮肤上,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惊恐
这不仅仅是季忆对贺季晨的恐惧,更是宋离对于朦胧再次重复“暴力”行为的条件反射
导演卡!
导演喊道
导演于朦胧,起身和抓人的力度对了,但壁咚的眼神不够狠,再来一条!
于朦胧深吸一口气,松开宋离,低声道歉
于朦胧对不起
他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短时间内再次壁咚,还是在这种她明显抗拒的剧情里
又NG了两三次,不是于朦胧的气势不足,就是宋离在被触碰到滚烫皮肤时,那种惊恐里夹杂的排斥感过于真实,超出了导演想要的“单纯惊吓”范畴。
终于,在导演的再次讲解后,于朦胧压下心中的杂念,眼神一狠,起身、抓人、壁咚,一气呵成
带着病态偏执和愤怒的眼神,精准地锁定了宋离
接下来,是更激烈的冲突
贺季晨需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因为高烧和怒火而失去部分理智,胡乱地撕扯季忆的衣服,仿佛要将所有不满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于朦胧的手刚触碰到宋离的衣领,宋离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之前那场“撕衣戏”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于朦胧那时狠戾的眼神、布料撕裂的刺耳声、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感、以及那份屈辱……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忘了这是在演戏,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不再是配合地挣扎,而是真的害怕了,双手猛地抵住于朦胧的胳膊,想要推开他,声音带着真实的颤抖
宋离不要……放开我!
于朦胧沉浸在角色里,以为宋离是在极其投入地演绎季忆的抗拒,他心中赞叹着她的演技,反而更加“尽职”地按照剧本,继续撕扯的动作,手臂也更加用力
宋离放开!
宋离的眼泪瞬间决堤,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实的恐惧和委屈的宣泄
她开始用力拍打着于朦胧的手臂和胸膛,试图挣脱这个让她感到害怕的禁锢
导演在监视器后看得两眼放光,对着对讲机低声赞叹
导演好!太好了!宋离这反应太真实了!这眼泪,这恐惧感!绝了!别停,继续拍!
片场其他工作人员也屏息凝神,都被这“逼真”的表演带入戏中
宋离挣扎着,哭喊着,直到力气耗尽,导演才终于满意地大喊
导演卡!完美!一条过!太精彩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宋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整个人顺着墙壁软软地滑落下去,眼泪依旧无声地流淌
于朦胧还保持着壁咚的姿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脱力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架势,弯腰一把将她捞住,防止她摔在地上
于朦胧宋离?宋离你怎么了?
他焦急地询问,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站稳。
当他低头,看清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中那尚未褪去的、真实的惊恐时,于朦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他瞬间明白了——她不是演出来的,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是因为刚才的壁咚,还是因为撕扯的动作,让她想起了之前那场戏?还是……两者皆有?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看着怀里微微发抖、小脸苍白的宋离,想到自己竟然就是那个让她恐惧的源头,喉咙瞬间哽住了
于朦胧对不起……对不起宋离……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甚至染上了一丝哭腔,笨拙地、一遍遍地重复着
于朦胧我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情急之下,只能凭借本能,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自己尚且温热的胸膛包裹住她微凉颤抖的身体,大手生涩地、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嘴里依旧喃喃着
于朦胧对不起……对不起……
宋离被他拥入怀中,先是愣了一下
他怀里的温度和他带着哭腔的、笨拙却真诚的道歉,奇异地穿透了她被恐惧笼罩的心防。
她没有拒绝,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雨的港湾,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压抑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泪水浸湿了他汗湿的戏服
于朦胧感受着怀中人的依赖和哭泣,心中更是酸涩难当,只能更紧地、却又小心翼翼地环住她,重复着那苍白的道歉
陈沐田早已快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毯子和温水
当他看到相拥的两人,尤其是宋离在于朦胧怀中哭泣,而于朦胧那副心疼又无措的模样时,他的脚步顿在了几步之外
他沉默地看着,镜片后的眸光剧烈闪烁,最终,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如同雕像般站在原地
片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这戏外突然的情感爆发所触动,没有人出声,唯有宋离低低的啜泣和于朦胧沙哑的道歉声,在空旷的健身房内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