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健身房那场戏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紧接而来的便是贺季晨与季忆之间另一场激烈的争吵

起因是贺季晨刻薄地提及了季忆过去，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向季忆最脆弱的地方

于朦胧（贺季晨）完全沉浸在角色那带着病态和愤怒的情绪里，将贺季晨的偏执与嘴毒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离（季忆），口中吐出的言语冰冷而残忍

宋离（季忆）起初只是倔强地瞪着他，眼圈泛红，强忍着泪水。

但随着于朦胧（贺季晨）一句比一句更伤人的话砸过来，那些台词仿佛不再是剧本上的文字，而是真正刺穿她心防的利刃

委屈、愤怒、以及之前积压的恐惧和无力感，在这一刻混合成了巨大的情绪洪流，冲垮了她的理智

就在贺季晨（于朦胧）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羞辱的话，准备转身离开时，季忆（宋离）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燃起了被逼到绝境的火焰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抬起手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在于朦胧脸上摔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片场格外刺耳

于朦胧完全懵了，剧本里根本没有这一出

他被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痕，火辣辣的疼

他捂着脸，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因为激动而胸口剧烈起伏的宋离，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片场也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随即，导演激动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导演卡！好！太好了！宋离！这记耳光加得太妙了！

导演和工作人员都为这意外的、却极具张力的临场发挥而喝彩

然而，于朦胧还捂着脸，愣在原地，对导演的“卡”和周围的议论声仿佛充耳不闻

他只觉得脸上热辣辣地疼，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完全沉浸在刚才那猝不及防的冲击中

宋离打完那一巴掌，胸中的恶气仿佛出了大半，但看着于朦胧错愕捂脸的样子，以及他脸上迅速泛起的红痕，她心里猛地一沉

糟了

她刚才完全上头了，忘了收力

陈沐田在一旁微微蹙眉，看着自家小姐那副明显“闯祸了”后知后觉的表情，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提醒

就在这时，宋离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和慌乱

她赶紧把手里的道具包包往地上一扔，几步小跑到于朦胧面前，仰着头，看着他还捂着脸的样子，语无伦次地道歉

宋离对不起！对不起啊于老师！我……我刚刚有点上头了，没控制住……没想到真的把你打了……

她急得眼眶又有点发红，声音里带着真切的自责

宋离我承认我力道挺大的……肯定很疼吧？对不起对不起……

于朦胧被她一连串的道歉唤回了神智

他看着她焦急愧疚的小脸，那双狐狸眼里满是慌乱和无措，与刚才甩他耳光时那副决绝的样子判若两人

脸上的疼痛感依旧清晰，但心里的错愕却渐渐被一种无奈又好笑的感觉取代

他放下捂着脸的手，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于朦胧没事……真没事

他甚至还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于朦胧你这个临场发挥……挺好的

这时，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也赶紧拿着用毛巾包好的冰袋跑了过来

导演于老师，快，敷一下敷一下

宋离见状，内心的愧疚感更重了，她一把从工作人员手里“抢”过冰袋，像是要“将功赎罪”般，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冰袋敷在于朦胧那仍然泛着红痕的侧脸上

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于朦胧低头，看着宋离近在咫尺的、写满了专注和愧疚的俏脸，她温热的手指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妙的痒意。

忽然，他想起她嘟囔的那句“现在就这样了，以后结婚不得打死我”，又联想到此刻脸上真实的痛感，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故意用带着点委屈又调侃的语气说道

于朦胧啧……这还没结婚呢，就下这么重的手……

他微微挑眉，看着她瞬间愣住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

于朦胧以后……还了得啊

这话一出，宋离帮他敷冰袋的动作瞬间停住

她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两秒钟，才猛然明白过来他是在回应她之前那句无心的抱怨

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刚才的愧疚和紧张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击”冲散了不少。

宋离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于朦胧看着她终于展露笑颜，眉眼弯弯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