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油

休整期结束，训练照常。新的科目是高空索降与突击战术结合，要求在极短时间内从直升机索降至指定建筑窗口，完成突入。

训练塔上，直升机模拟平台轰鸣。女兵们依次挂好索降绳，在元宝和阎王的指令下依次跃出。

轮到知意时，她动作流畅，如同灵巧的雨燕，迅速下滑。然而在接近目标窗口、需要急停摆荡的瞬间，绳索因之前的频繁使用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她的身体猛地一滞，左肩重重撞在冰冷的墙面上。

闷响声中，她咬紧牙关，硬是借着摆荡的力道踹开模拟窗框，完成了突入动作。

落地后，她面色如常地解开装备，左臂却有些不自然地垂着。

“冇事吧？”元宝走上前，目光落在她微微僵硬的左肩上。

“冇事。”知意活动了一下肩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很快松开。

元宝没再多问，只是在她归队后，向老狐狸报告了绳索需要检修的情况。

傍晚，自由活动时间。元宝拿着一瓶特效药油，走到女兵宿舍楼下，正遇上准备去医务室的知意。

“去边？”他问。

“医务室，攞啲跌打酒。”知意晃了晃左肩。

“唔使去了，”元宝举起手中的药油，“呢只效果更好，雷神他们都用开的。”

知意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宿舍楼后僻静的训练器材存放处。这里傍晚少有人来，只有零星摆放的轮胎和绳索。

“坐低。”元宝指了指一个矮桩。

知意依言坐下。元宝拧开药油瓶盖，一股浓烈辛辣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他倒了些许在掌心搓热，然后站到她身侧。

“边度最痛？”

“肩胛骨下面。”

他的手掌覆上她左肩后侧。隔着薄薄的作训服，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和肌肉的紧绷。他掌心粗糙的薄茧贴上来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元宝收敛心神，力道均匀地开始揉按。药油辛辣的气息钻入鼻腔，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汗味，形成一种奇特而亲密的氛围。他能感觉到她肌肉下的淤结，手下稍稍加重了力道。

知意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忍一下，淤血唔化开，听日更痛。”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她不再动弹，任由他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在她肩背处揉按推拿。起初是尖锐的酸胀痛感，但随着他力道恰到好处的渗透，那痛楚渐渐化开，变成一种疏通后的松快。

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颈侧的皮肤，或是因为用力而碰到她背脊的骨骼。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圈圈涟漪。她垂着眼，能看到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蜷缩起来。

元宝同样不平静。手下是她温热的肌肤，鼻尖是她发间清爽的气息，还有那近在咫尺的、随着他动作偶尔微动的红色耳钉。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处理伤势上，而不是这过于亲密的距离带来的心猿意马。

“呢个位置，”他的拇指按在她肩胛骨下方一个点，“以前伤过？”

“嗯，”知意有些意外他敏锐的触感，“新兵连时候摔的，旧患。”

“难怪。”元宝手下力道放轻了些，带着一种了然的小心，“以后自己注意啲。”

揉按了约莫一刻钟，直到药油基本吸收，淤滞的肌肉明显松弛下来，他才停手。

“好了，今晚唔好冲凉住，等药力渗入去。”

知意活动了一下左肩，果然松快了许多。“多谢。”

“客气乜嘢。”元宝拧好药油瓶盖，将瓶子递给她，“听日早晚再揉一次。”

她接过还带着他掌心余温的药瓶，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器材处，身影融入营房的灯光里。空气中药油辛辣的气息久久不散，如同这个夜晚，带着一丝灼热的、刻入肌理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