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现场初步勘查仍在紧张进行，但是确认受害者身份是当前的第一要务。顾辰星留下部分人员继续配合法医和痕检工作，他自己则带着副手快步走向旁边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301室的房门被敲响后，开门的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妇人，是李小智的奶奶。她看到门口身着制服的警察，先是一愣，随即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慌与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声音颤抖地问：“警……警察同志？有、有什么事吗？”
“您好，请问是李小智的奶奶吗？”顾辰星尽量让语气平和，“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向您了解些情况。李小智小朋友在家吗？”
“小智？”奶奶瞬间赶紧回头朝屋里喊了两声孙子的名字，无人应答，她脸上的惊慌也更明显了，“他……他平时这个点早该起来吃早饭了……是不是跑出去玩了？这孩子挺乖的，不会乱跑的啊……”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带着点慌乱地在并不宽敞的屋里寻找，卧室、厨房、甚至狭窄的阳台，都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奶奶赶紧问抓住顾辰星的手问道：是不是小智出事了，是不是
顾辰星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他示意副手安抚老人，他自己则开始谨慎地询问细节：“老人家，您别急，慢慢想。您最后一次见到小智是什么时候？”
“李小智奶奶大概也猜到了，但还是带着一点希望的配合着顾辰星回复道：昨晚……昨晚大概九点多，看着他睡着的……”奶奶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他爸妈在南方打工，要过几天才回来，就我带着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呀，我怎么和他爸妈交代呀……这、这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顾辰星的手机响了，是留守现场的队员打来的。他走到门外接听，电话那头确认了从李小智卧室提取的毛发样本与受害者初步比对吻合度极高。挂断电话，顾辰星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屋内。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了。
面对老人那充满恐惧和最后一丝希望的眼神，顾辰星无法回避。他蹲下身，用尽可能沉痛但清晰的语气，告知了这个噩耗。刹那间，老人眼中的光熄灭了，她的整个世界仿佛崩塌，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楼道的寂静。顾辰星安排一位女警留下照料几乎崩溃的老人，并等待即将赶回来的孩子父母，他知道，这个家庭的天，已经塌了。
他带着心情沉重地回到楼下临时设立的现场指挥点，顾辰星将后续任务明确分配给得力的下属：
“王月然，”他看向队伍中一位心思缜密的女警，“你带一队人，以李小智的社会关系为重点进行摸排。详细记录他的学校、常去的玩耍地点、有没有和同学或其他人发生过矛盾。特别注意排查近期是否有陌生人或可疑人员在小智附近出现。接触他的老师、玩伴、甚至小区里熟悉的邻居，任何细微的异常都不能放过。”
“明白，顾队。”王月然干脆利落地点头，立即开始召集人手，布置调查任务。
“李瑾风，”顾辰星转向另一位行动干练的男警，“你负责带另一组，围绕案发现场进行地毯式搜索和证据固定。三个方向：第一，重新梳理现场周边，特别是垃圾桶、隐蔽角落，寻找可能被丢弃的凶器、血衣或其他物品；第二，全力跟进古曼童的溯源，查它的制作来源、销售渠道，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重要物证；第三，协调技术部门，攻坚周边所有监控，尤其是夜间11点到凌晨4点这个时间段，逐帧分析，我要知道每一个出现在附近的可疑人影和车辆！”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瑾风也立即领命后，立刻带人投入工作。
部署妥当后，顾辰星随后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拨通了市局领导的电话。电话接通，传来副局长沉稳的声音：“辰星，情况怎么样？”
“李局，初步判断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有预谋的凶杀案。受害者是一名8岁男童，心脏被精密手法摘除，现场布置具有强烈的仪式感和展示性，受害者被摆成朝拜古曼童的姿势。”顾辰星语速平稳，但每个字都透着沉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也被案件的残忍程度所震动随后立即想到某个可能问道:“仪式感？和八年前‘艺术家’的案子像吗？”
“是的，李局这正是我要重点汇报的。”顾辰星组织着语言，“现场那种将杀戮‘仪式化’，追求诡异‘美感’的核心特征，与八年前的‘艺术家’案高度相似，这也是我最初强烈的直觉。但是，”他话锋一转，也展现了刑警的慎重，“仔细对比现场细节，也存在着明显差异。但是八年前的案子，现场布置更精细，更像一件完成的‘艺术品’，几乎找不到多余的痕迹。而这次的现场，虽然同样令人震惊，但在细节处理上，似乎……略显仓促或者说，带着一种‘模仿’的痕迹。尤其是那尊古曼童，与当年案件中使用的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相比，显得更粗陋、更符号化。当然，这仅是初步感觉，需要更多证据支持。所以，目前存在两种主要可能性：一是‘艺术家’本人沉寂八年后重现；二是可能存在一个高水平的模仿者。我个人现阶段更倾向于后者的可能性略大，但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并案侦查的起来。以一个重视程度来对待。”
“模仿者……”李局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如果真是模仿，说明有人被‘艺术家’的手法所吸引甚至崇拜，这同样危险。线索方面有什么突破？”
“法医初步判断凶器是特制锐器，凶手对人体结构熟悉。一个关键点是，在创口附近发现了疑似颜料的微量物证，已送检。目前正在全力排查受害者社会关系和现场周边监控。此案社会影响可能极其恶劣，请求局里协调更多资源支持，特别是对旧案卷宗的深度复核和情报比对，看看能否找出模仿的线索或动机。”
“好的我同意你的判断和请求。”李局果断回复，“我会立刻成立专案组，你任组长，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打报告。辰星，虽然压力很大，但是必须尽快破案，无论是本人还是模仿者，都要坚决打掉并抓捕归案！我们要给家属和社会一个交代！”
“明白！”顾辰星沉声认真应道，他挂断电话。他望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和远处依旧被阴霾笼罩的居民楼，感觉肩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几分。凶手如同一个隐藏在迷雾中的幽灵，可能是归来的恶魔，也可能是新生的崇拜者。而他，必须在这有限的线索和巨大的压力下，将这个以杀戮为艺术的“艺术家”或其模仿者，绳之以法，还受害人与民众一个交代与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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