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小巴和陈石。空气里漂浮着尘埃,在从窗户透进的灰白光线中无声舞动。
陈石没有看小巴,他重新将双腿架回桌面,身体陷进椅背,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永恒阴沉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小巴也没动,就站在门边,仿佛在等待什么,又或者只是不想立刻踏入外面那个需要她时刻警惕的世界。
“感觉如何?”陈石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腔调,但问题却和刚才调侃她时截然不同。他没指明问什么,但小巴知道,他问的是对这支队伍的看法。
小巴扯了扯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能有什么感觉?凑合过呗。”
陈石终于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此刻却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前两天,丽佩罗娜和我说对林岑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小巴沉默了一下,指尖在口袋里轻轻刮过徽章冰冷的表面。“这种事,干嘛让我这种孩子说想法?”
丽佩罗娜,想做她后妈的女人…
虽然对这种事真的不怎么关心,但如果是这个人问起来的话,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所谓的家庭问题的。
陈石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给想象镀上太多的光彩,现实便会显得分外粗粝…”
小巴抬起眼,看向他。
是认为自己的想法太过理想?我也没说什么很好笑的话呀?
为什么这样问?
…
沉默了很久,她才说道。。
“如果每一个念头在诞生前都要先被判罪,那人为什么要思考?”
沉默,长久的沉默。
陈石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那种懒散的调子,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置疑,“怎么用,是你的事。只是未来,你老爸不会太开心就是了”
小巴“嗯”了一声。
陈石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回去找他‘玩’吧。”
小巴没再说什么,转身,握住门把手。
…
她走出教学楼,灰蒙蒙的天空压在头顶。
她不知道,可心中的感觉依旧。
徽章紧贴皮肤的冰凉触感,让她放松了些心里的担忧。
“随便了,反正我的目标是不会变的”
推开那扇熟悉的家门,小巴大声喊了声,听到门口的动静,林岑从厨房探出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小巴身上。
天光吝啬地勾勒着他冷峻的轮廓,那张英俊得近乎失真的脸上没有任何欢迎或询问的神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寂。
“回来了。”林岑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嗯。”小巴应道。
小巴脱下鞋,进门后直接跑到沙发上猛地躺下,柔软的沙发给今天莫名其妙的一天天增添了些安慰,她喃喃自语着。又好像在和厨房里的林岑诉说着今天平常的事情。
“还以为今天又要和以前一样来着,结果一去学校只上了一节课就被成老师敢去清扫草坪了,……时间过的好快啊,想想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没那么不守规矩。”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和切菜的动静。小巴笑了笑,望着天花板,继续嘟囔着:
“还遇到了陈逆,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哦对了,队伍组好了,三天后去旧城废墟。”
“陈叔今天还问我,对丽佩阿姨的事怎么看。”她顿了顿,林岑没有回应。
“如果我去参加新启的异种考,你会不会不开心?”
厨房里的切菜声停顿了一瞬,极其短暂,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那规律的“笃笃”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似乎稍微快了一点。
“无关紧要。”林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她坐了起来,她换了个话题,声音又恢复了活力。
“晚上吃什么?”
“豆子和罐头。”林岑的回答言简意赅。
小巴无聊的从旁边的桌子上,随便拿了本书翻开,刚翻开脑子里就想到被罚站在教室门口时的那本课本。
诶,好像忘记拿了来着!
糟糕糟糕糟糕!
小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盘腿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哎呀!”
林岑端着两个碗走出来,放在客厅的小桌上。有些懵的看着上跳下窜的小巴,问道。
“你在干嘛?”
小巴僵硬的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