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流程，总能精准地踩在郭文韬的雷点上。
最新的环节，叫“交换秘密”。
导演组请来了两人共同的好友，录制了一段VCR，说是要“帮助大家更了解彼此的过去”。
郭文韬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屏幕亮起，心里毫无波澜。
他和蒲熠星的过去，就像一本被翻烂的书，他以为自己早就读懂了结局。
屏幕上出现的是齐思钧的脸，他对着镜头，笑得有些勉强。
“说到韬韬和阿蒲啊……那真是，我们学校的一段佳话。”
齐思钧开始讲一些大学时的趣事，比如他们俩总是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占座，连打饭的口味都惊人地一致。
郭文韬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些记忆，原来没有褪色，只是被他锁起来了。
“其实……”齐思钧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一直觉得，文韬可能误会阿蒲了。”
郭文韬背脊一僵。
“大四那年，文韬家里出了点事，急需一笔钱，他当时都准备去签一份……一份很苛刻的经纪约了。”
摄影棚里很静，静得郭文韬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在胸腔上。
“是阿蒲，他偷偷接了他最讨厌的那部戏，演了个坏到骨子里的反派。”
“那部戏片酬很高，但也让他被骂了整整半年。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文韬。”
齐思钧叹了口气，眼眶有点红。
“他跟我说，他不能陪着文韬一起苦了，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唉。”
VCR结束，屏幕黑了下去。
世界也黑了下去。
那笔钱。
蒲熠星当年打给他的，说是“分手补偿费”的钱。
那部戏。
蒲熠星被全网网暴，说他为了红不择手段，连形象都不要了。
当时郭文韬还冷笑，觉得他终于露出了追名逐利的真面目。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所以为的背叛，是对方堵上一切的拯救。
原来他耿耿于怀的三年，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文韬，你……还好吗？”
郭文韬没有回答。
他猛地站起身，在全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下了台。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蒲熠星。
***
他在后台的走廊尽头找到了他。
蒲熠星背对着他，正低头看着手机，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
郭文韬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得格外清晰。
蒲熠星听到了，他转过身。
在看到郭文韬通红的眼睛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
蒲熠星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郭文韬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蒲熠星，”郭文韬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凭什么？”
蒲熠星没有反抗，只是垂着眼，看着他抓住自己衣领的手。
“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什么一个人去当那个该死的英雄？”
“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郭文韬吼出了最后一句，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他恨了三年的人，怨了三年的人。
到头来，却是拼了命保护他的人。
这种认知，比当初被“抛弃”还要痛上千百倍。
蒲熠星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眶也是红的，里面蓄满了郭文韬看不懂的，破碎的情绪。
“对不起。”蒲熠星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郭文韬的情绪彻底失控，“我要一个理由！”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蒲熠星的防线，在郭文韬的眼泪面前，寸寸崩塌，“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背债，不想让你为了钱去签那种合约。”
“我以为……我以为你离开我，会过得更好。”
“我以为这是对我们两个人，最好的选择。”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
“我以为……”
郭文韬松开了手，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冰冷的墙面，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清瘦，疲惫，眼底是化不开的痛楚。
哪里还是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原来这三年，痛苦的，从来不止他一个。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郭文韬闭上眼，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
“蒲熠星，”他轻声说，“你是个傻子。”
“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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