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客厅的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明亮的条纹。
郭文韬从卧室走出来，身上还带着刚睡醒的、干燥的暖意。
客厅里很安静。
蒲熠星蜷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郭文韬昨晚找出来的薄毯。
那条织了一半的灰色围巾，就安静地躺在他枕边的茶几上，旁边是那本翻开的诗集。
像一个中断了三年的梦，终于找到了续上的线头。
郭文韬的脚步放得很轻。
他没有叫醒他，只是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咖啡豆，放进研磨机。
机器运转的嗡鸣声很低沉，伴随着浓郁的咖啡香气，一点点填满了这个过分冷清的房子。
香味似乎惊扰了沉睡的人。
蒲熠星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他有几秒钟的迷茫，在看清天花板和周围的环境后，眼神才慢慢聚焦。
当他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郭文韬时，那份戒备和不确定，才像潮水一样褪去。
“早。”蒲熠星坐起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早，”郭文韬把一杯刚冲好的热咖啡放到他面前，“昨晚怎么不去床上睡？”
蒲熠星捧着温热的杯子，低头看着里面晃动的、深褐色的液体。
“沙发挺好的。”
郭文韬没戳穿他，只是说：“床很大。”
蒲熠星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找回了一点镇定。
“我们……”他抬起头，看向郭文韬，“今天还去超市吗？”
“去。”郭文韬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把冰箱填满。”
为了避开人群，他们选了清晨，戴上帽子和口罩，去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进口超市。
郭文韬推着一辆空荡荡的购物车。
蒲熠星跟在他身边，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像两个还不太熟的室友。
超市里人很少，只有舒缓的音乐和货架上制冷机发出的微弱噪音。
他们走在零食区。
郭文韬的目光扫过货架，伸手拿了一盒巧克力味的威化饼干。
蒲熠星看着，没说话。
郭文韬把饼干放进购物车，又拿了一盒。
“一盒放公司，一盒放家里。”他解释道，像在自言自语。
那是蒲熠星以前熬夜写稿时，最喜欢吃的零食。
走到乳制品区，蒲熠星停下脚步。
他看着冷柜里琳琅满目的酸奶，有些出神。
郭文韬从他身后走过来，直接拿了三板原味的醇浓酸奶，放进车里。
“你胃不好，别喝带果粒的。”
蒲熠星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购物车渐渐被填满。
有蒲熠星爱吃的西蓝花和番茄，也有郭文韬常喝的苏打水。
他们走到生活用品区，货架上摆着成排的牙刷。
郭文韬拿起一支蓝色的。
蒲熠星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拿旁边一支绿色的。
他们的指尖在空中不期而遇，轻轻碰了一下。
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两人都迅速收回了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最后，是郭文韬打破了沉默。他拿起那两支牙刷，扔进购物车里，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每天都这样做。
“再买两个杯子。”他说着，推着车往前走。
蒲熠星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还有那辆越来越满的购物车，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地方，也正被一点点填满。
就在排队结账的时候，郭文韬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推送。
郭文韬蒲熠星录制中途离场#
心动重启计划或将面临停播#
违约金或达天价#
每一个标题都触目惊心。
蒲熠星也看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已经……传出去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他看着郭文韬，眼里满是愧疚和不安。
“对不起，文韬，我把你……拖下水了。”
收银台的传送带正缓缓向前移动，发出单调的声响。
郭文韬没有说话。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手机屏幕，然后，按下了锁屏键，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他从蒲熠星手里，拿过那盒还在冒着冷气的牛奶，稳稳地放在传送带上。
他转过头，对上蒲熠星慌乱的目光，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不是你的麻烦，”郭文韬说，“是我们的。”
传送带将那盒牛奶送到了收银员面前。
郭文韬的目光越过蒲熠星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甜品柜。
他忽然开口问，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那个提拉米苏，看着不错。”
“要不要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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