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熠星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标题，缓缓移到郭文韬的脸上。
他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动摇或后悔。
没有。
郭文韬的眼神清亮，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要不要？”他又问了一遍，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寻常。
蒲熠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甜品柜里那块精致的提拉米苏，上面撒着一层薄薄的可可粉。
看起来很甜，也有一丝苦。
像他们现在的人生。
“……要。”
蒲熠星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郭文韬笑了。
他朝收银员指了指那块蛋糕，“麻烦，再加一个这个。”
收银员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但最终还是职业地打包了蛋糕。
付完款，郭文韬一手拎着几个购物袋，一手自然地牵住了蒲熠星。
他的手很暖，包裹住蒲熠星因紧张而冰凉的指尖。
“走吧。”
***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汇入白天的车流。
阳光正好，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有些晃眼。
蒲熠星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疯狂震动，和郭文韬的手机形成了二重奏。
整个车厢里，都回荡着这种催命般的嗡鸣。
蒲熠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感觉自己像坐在一辆失控的列车上，正冲向一个未知的、悬崖峭壁般的未来。
郭文韬却像个没事人。
他甚至还打开了车载音乐，一首舒缓的纯音乐。
在一个红灯前，他停下车。
他没有看蒲熠星，只是伸出一只手。
“手机。”
蒲熠星愣住。
“你的手机，给我。”郭文韬又说了一遍。
蒲熠星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还在震动的手机，递了过去。
郭文韬接过，连同自己的手机一起，长按关机。
两个屏幕相继暗了下去。
世界瞬间清净了。
他把两部手机扔进了中央扶手箱，盖上盖子。
“好了。”
绿灯亮起，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
蒲熠星看着那个紧闭的扶手箱，像是看着潘多拉的魔盒被关上了。
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莫名地，松动了一点。
***
回到公寓，郭文韬把购物袋放在厨房的地上。
“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对蒲熠星说。
蒲熠星看着自己身上这套昨天录节目时穿的衣服，确实有些不自在。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郭文韬走进卧室，很快拿出一套崭新的家居服，纯棉的，灰色。
“我的，你先穿着。”
他把衣服塞到蒲熠星怀里，“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蒲熠星抱着那套还带着包装折痕的衣服，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郭文韬身上那股清冷的雪松味。
他点了点头，走进了浴室。
热水从花洒里淋下来，带走了一身的疲惫和紧张。
当蒲熠星穿着那套明显大了一号的家居服走出来时，郭文韬已经把所有食材都分门别类地放进了冰箱。
满满当当的。
像一个真正的家。
郭文韬正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李哥，是我。”
“对，声明先不要发。”
“违约的部分，让法务按合同走，我会处理。”
“对方的条件？你告诉他们，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把蒲熠星的合约问题一起解决了。”
“钱不是问题。”
“对，你没听错。”
郭文韬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站在客厅里的蒲熠星。
蒲熠星的头发还在滴水，宽大的衣领衬得他愈发清瘦，眼神里是掩不住的震动。
“郭文韬，”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不用……”
“我用。”郭文韬走过来，打断他。
他拿起沙发上的一条干毛巾，盖在蒲熠星头上，胡乱地揉搓起来。
动作有些粗鲁，但很轻。
“我说了，这是我们的事。”
他把蒲熠星按在沙发上坐下，“坐好，别动。”
蒲熠星闻着毛巾上干净的阳光味道，和他头发上同款的洗发水香气，还有郭文韬身上传来的体温。
他忽然觉得，那笔天价的违约金，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郭文韬帮他擦干了头发，然后把那个提拉米苏的盒子放到茶几上，打开。
他递给蒲熠星一把小勺子。
“尝尝。”
蒲熠星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可可的微苦，奶油的甜腻，还有咖啡酒的醇厚，在舌尖上瞬间化开。
层次分明，又融合得恰到好处。
“好吃吗？”郭文韬问。
蒲熠星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郭文韬也挖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
他看着蒲熠星，忽然说：
“蒲熠星，从今天起，你只需要想一件事。”
蒲熠星抬起眼，不解地看着他。
“想下一顿，我们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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