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津海的阳光似乎都比建宁要温柔几分,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窗棂。十六岁的严停安正兴奋地跟步重华比划着刚学来的擒拿动作,吴雩在一旁端着杯奶茶,偶尔插嘴指点一两句,气氛轻松愉快。这是严峫和江停特意为女儿安排的假期,让她离开父母的羽翼,体验一下不同的环境,也顺便跟两位优秀的“叔叔”学点东西。
而与此同时,建宁市第一医院的VIP诊室里,空气却冰冷凝滞。
江停独自坐在医生对面,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捏紧了那份刚出来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全面体检报告。他的脸色比平时更白,几乎透明,是一种消耗性的苍白。
“江教授,”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低血压、低血糖这些老问题依旧存在,但这次……我们发现了一种异常的合成生物碱毒素痕迹,浓度虽然目前不高,但代谢极其缓慢,正在持续性地破坏你的神经系统和脏器功能,尤其是心脏。”
医生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过分冷静、甚至显得有些疏离的俊美男人,补充道:“这种毒素非常罕见,绝非自然摄入。它更像是一种……缓慢起效的、针对性的毒剂。根据其特性推断,摄入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到半年前。您最近有没有接触过特殊的东西,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江停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眸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湖面。
三个月前……半年前……
记忆碎片飞速闪过。严峫经手的一个跨国大案,主犯在境外落网时歇斯底里地咆哮,扬言要让严峫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败犬的哀嚎,警方也加强了对严峫及其直系亲属的安保。
他们防住了明枪,却没躲过这淬入日常的暗毒。
目标是他。因为谁都知道,动了他江停,比直接动严峫本人,更能让那个嚣张又强大的男人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对方成功了。
毒素悄无声息地侵蚀了他的健康,加剧了他旧日的损伤。持续的乏力、眩晕、心悸,被他归咎于工作劳累和旧疾复发,甚至刻意在严峫面前掩饰——那人出差国外,任务本就危险,他不能让他分心。连女儿,他也早早送走,只为了不让她察觉任何异样。
直到这次独自来做的全面检查,撕开了所有温情的伪装。
“治疗方案?”江停的声音异常平稳,听不出情绪。
“必须尽快进行血液净化和靶向药物介入,清除毒素,修复损伤。但过程……会很痛苦,对身体的负担极大,相当于一次大型手术。而且,术后需要极长的静养和恢复期。”医生语气严峻,“您必须立刻住院,并且需要家属签字。”
“不必。”江停站起身,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随即稳住,“手术安排最快什么时候?我自己签字。”
“江教授!这不符合规定,而且您的身体状态……”
“规定我来处理。”江停打断他,目光冷静得近乎残酷,“请尽快安排。另外,我的病情,尤其是中毒的事,请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例外。包括我的家人。”
尤其是严峫。绝不能让他知道。
医生看着他苍白却坚毅的侧脸,那里面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最终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严峫还在国外追踪案子的最后线索,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说着给江停和女儿带了礼物。
女儿严停安在津海玩得乐不思蜀,发来和吴雩、步重华的搞笑合影。
而江停,独自一人走进了手术准备室。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开来,他签下自己的名字,脱下外套,躺上手术推车,感觉到针头刺入皮肤,麻药带来的冰冷感顺着血管蔓延。
视野开始模糊,头顶的无影灯化作一团晕开的光斑。
他最后想的竟是:幸好,把安安送走了。幸好,严峫不在。
剧烈的痛苦和漫长的黑暗即将降临,而他选择独自吞噬这一切。这是他能为那个光芒万丈、守护着无数人的爱人,筑起的最后一道沉默的屏障。
---
#严江#江停#严峫#同人文#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