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回响

霍格沃茨的十一月总裹着刺骨的寒风，城堡走廊的石砖泛着冷光，连火把的火焰都像是被冻得微微发颤。哈利·波特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入口，指尖还残留着触摸冰冷石墙的寒意——他本该在格兰芬多塔楼里和罗恩争论昨晚的巫师棋战术，此刻却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银绿色的斯莱特林校服，以及手腕上那道属于德拉科·马尔福的、被庄园玫瑰刺划伤的浅疤。

“梅林的内裤！”熟悉的、带着傲慢的声音响起，却从哈利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他猛地抬头，看见“哈利·波特”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扯着格兰芬多红色围巾，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愕——那是德拉科的眼神，此刻正透过他的脸，映出自己同样慌乱的模样。

这是他们第三次交换身体。第一次是两周前的魔药课，哈利在德拉科的身体里打翻了坩埚，被斯内普罚抄五十遍《魔法药剂与药水》；第二次是三天前的清晨，德拉科在他的身体里差点把海德薇的早餐换成了生鱼片。规律得可怕——每三天，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时，他们就会在对方的身体里醒来，像被命运强行塞进了错误的躯壳。

“别乱动，波特。”德拉科用哈利的声音低吼，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一边把红色围巾裹得更紧，“要是被人发现，你想让全校都知道‘大难不死的男孩’和‘马尔福家的小崽子’共享身体？”

哈利攥紧了德拉科的手，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是他自己紧张时的习惯，此刻却在德拉科的身体里自然浮现。“我还想问你！”他压低声音，用德拉科的语调反驳，“上次你在我身体里，为什么要拒绝赫敏的复习邀请？她现在还觉得我故意疏远她！”

争吵像以往一样爆发，却在走到城堡转角时突然卡住。德拉科（在哈利的身体里）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哈利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以及一段陌生却清晰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那是德拉科的视角，去年圣诞舞会，他躲在宴会厅的柱子后，看着哈利和帕瓦蒂跳舞，指尖把丝绸手套攥得变了形，心里像被酸水浸过一样发疼。

几乎是同时，哈利（在德拉科的身体里）也僵住了。一段属于他的记忆正清晰地呈现在德拉科的意识里——三年级时，他在魁地奇球场上摔下来，朦胧中看见德拉科站在看台边缘，脸上没有平时的嘲讽，只有藏不住的慌张，直到庞弗雷夫人赶来，才匆匆转身离开。

空气瞬间凝固。他们站在走廊里，互相看着“自己”的脸，却能清晰地读取对方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那些被嘲讽、敌意和偏见掩盖的情绪，此刻像被拆开的包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彼此面前——德拉科在天文塔顶独自练习呼神护卫时，想着的是哈利在课堂上演示的银色牡鹿；哈利在厄里斯魔镜前看见家人时，余光里却总忍不住寻找那个银色头发的身影。

“你……”德拉科先开了口，用哈利的声音，却没了平时的底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什么时候……”

“比你早。”哈利打断他，用德拉科的语调，却罕见地柔和，“三年级，你把我的光轮2000弄坏后，又偷偷在上面加了防护咒——我看见你的猫头鹰送来的零件了。”

德拉科的脸（哈利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戳穿了心事的孩子，下意识地别过脸，却又很快转回来，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复杂。他沉默地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攥着红色围巾，直到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才突然抓住哈利的手腕（德拉科的手腕），把他拉进旁边的空教室。

“听着，波特。”德拉科靠在门板上，用哈利的声音，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这很荒唐——我们是敌人，马尔福家和波特家从来不对付，我父亲要是知道……”他的话顿住了，眼神里闪过挣扎，却很快被一种更坚定的情绪取代，“但我忍不住。每次看见你和罗恩、赫敏在一起，我就……我就难受。我不想再装了。”

哈利看着他，看着“自己”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用德拉科的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和记忆里德拉科每次紧张时微微发烫的皮肤一模一样。

“我也是。”哈利说，声音是德拉科的，却带着他自己的温柔，“我每次和你吵架，都怕说得太狠，你再也不跟我说话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喜欢我——你总是那么骄傲，那么难接近。”

“难接近？”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用哈利的声音说，“我那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总不能上去说‘波特，我觉得你演的牡鹿很帅’吧？那会被你当成神经病！”

哈利忍不住笑了，用德拉科的脸，却笑得比平时更真切。德拉科也跟着笑了，用哈利的脸，眼底的慌乱渐渐被暖意取代。他们站在空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身上，把两个交换了身体的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对了，”哈利突然想起什么，用德拉科的语调说，“我们还没说，下次交换……”

“三天后，早上七点。”德拉科接话，用哈利的声音，却带着默契的笑意，“这次我会提前把你的书包整理好——你上次在我身体里，把我的魔药笔记写得一团糟。”

“那是你的字迹太潦草！”哈利反驳，却没了平时的火药味，反而带着一丝亲昵。他看着德拉科，看着“自己”的脸上熟悉的笑容，突然觉得，这每三天一次的身体交换，或许不是命运的恶作剧，而是让他们看清彼此心意的镜子。

教室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阳光刚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一只属于哈利，一只属于德拉科，却紧紧地握在一起，像两个终于找到彼此的灵魂，再也不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