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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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意，密密麻麻地砸在教学楼的窗玻璃上。

李煜东缩了缩脖子，把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子竖起来，可冷风还是从缝隙里钻进去，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今天特意绕远路从教学楼后面走，就是为了避开总爱在走廊堵他的那几个高三生。

书包里装着昨晚熬夜做完的习题册，还有那本被张奕然用创可贴修补好的练习册——想到张奕然，李煜东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那个表面软萌实则凶悍的男生，像一道光似的闯进他灰暗的生活里。

张奕然“喂，李煜东！”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煜东回头，看见张奕然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圆脸蛋被冷风吹得泛红，那双蜜糖般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他快步跑过来，伞面自然地倾向李煜东这边。

李煜东“你怎么走这条路？”

李煜东有些惊讶。

张奕然眨眨眼，梨涡浅现。

张奕然“我乐意，不行啊？”

他才不会承认是特意打听了好几天，才知道李煜东为了躲人改了路线。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两个少年并肩走在雨中。

张奕然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李煜东用的那种廉价皂粉完全不同。

李煜东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生怕自己潮湿的肩头蹭脏了对方干净的外套。

张奕然“冷死了。”

张奕然嘟囔着，却把伞又往李煜东那边倾斜了几分？

张奕然“你说这鬼天气，是不是存心跟咱们过不去？”

李煜东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哄笑。

三个高年级学生堵在路口，为首的正是上次拉扯他练习册的那个男生。

“哟，这不是年级第三吗？这么大雨也没人接啊？”高个子男生斜眼看着李煜东，目光扫过他微微潮湿的肩头，“哦不对，现在有‘保镖’了。”

张奕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那双圆眼睛里像是结了层霜。

张奕然“刘浩，你嘴巴放干净点。”

被叫做刘浩的男生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就想拽李煜东的书包。李煜东下意识地后退，却撞进张奕然稳稳挡过来的身影里。

张奕然“上次的教训不够是不是？”

张奕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张奕然“要不要我现在就给教导主任打个电话，说说你上次月考作弊的事？”

刘浩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胡说什么？”

张奕然“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张奕然勾起嘴角，梨涡里却盛满了冷意。

张奕然“监控可都拍下来了，需要我找我姐帮忙调出来看看吗？”

提到在学生会担任主席的沈诺，刘浩的气焰明显矮了半截。

他恶狠狠地瞪了李煜东一眼，带着另外两个人悻悻离开。

雨还在下，巷子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李煜东看着张奕然依旧紧绷的侧脸，轻声说。

李煜东“谢谢。”

张奕然“谢什么谢。”

张奕然转过头，表情瞬间柔软下来，又变回了那只乖巧的小奶猫

张奕然“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让着他们，他们越来劲。”

李煜东苦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不想硬气，只是家境让他早早学会了忍耐。

一次冲突可能意味着一件新校服的开销，而那会加重父母的负担。

张奕然“走吧。”

张奕然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

张奕然“我姐和严浩翔在图书馆等我们呢，说是一起复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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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暖气开得很足，沈诺和严浩翔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他们。

见到两人进来，沈诺微笑着招手，而严浩翔只是抬眼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刷题。

沈诺“小然，你是不是又欺负人了？”

沈诺敏锐地注意到张奕然尚未完全平息的怒气。

张奕然“才没有。”

张奕然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张奕然“是有些人欠收拾。”

李煜东安静地坐在张奕然旁边，从书包里小心地拿出书本。

严浩翔抬眼看了看他那本贴满创可贴的练习册，目光微微闪动，却什么也没说。

复习到一半，张奕然就被数学题难住了，咬着笔杆皱眉头。

李煜东凑过去，轻声给他讲解。

令人惊讶的是，一向坐不住的张奕然竟然乖乖听着，时不时还提出疑问。

张奕然“哇，东哥你真神了。”

一道题讲完，张奕然由衷感叹。

张奕然“老师讲半天我都没懂，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李煜东被他这声“东哥”叫得耳根发热，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

沈诺在一旁看着，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她悄悄对严浩翔说。

沈诺“没想到小然这么听李煜东的话。”

严浩翔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笔下依旧飞快地演算着题目，却默默把一本厚厚的物理参考书推到桌子中央，恰好是李煜东刚才偷偷瞥了好几眼却没敢开口借的那本。

学习间隙，张奕然从书包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饭团，塞了一个到李煜东手里。

张奕然“我妈做的，非让我带给你尝尝。”

李煜东怔怔地看着手里精致的饭团，外层包裹着海苔，里面隐约可见饱满的米粒和馅料。

他早上为了省钱只啃了个馒头，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张奕然“快吃啊。”

张奕然已经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

张奕然“我妈手艺可好了。”

沈诺笑着补充。

沈诺“妈妈听说小然交了个学霸朋友，特别高兴，非要表示一下。”

李煜东小口咬了下去，米饭的温热和馅料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团，温暖的不只是胃。

雨停时，夕阳从云层中透出光芒。

四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严浩翔破天荒地主动对李煜东说。

严浩翔“有不会的物理题，可以问我。”

李煜东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走出图书馆，张奕然依旧坚持要送李煜东回家。到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李煜东轻声道别，转身走进昏暗的楼道。

张奕然站在楼下，直到看见四楼某个窗户亮起温暖的灯光，才转身离开。

他心想，明天一定要多带一份早餐，就说妈妈做的太多吃不完。

楼上，李煜东站在窗前，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手心还残留着饭团的余温。

他打开那本贴满卡通创可贴的练习册，小心翼翼地抚平一页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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