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婆婆

腊月二十二.

日子渐渐过着，清晨冬阳倦倦， 照在窗纸上雾濠檬的，日光的粲艳都模糊起来。枝头鸟雀鸣啾不停。

余祖母“还睡呢”

昭熙还在梦里就被自家祖母从床上拽了起来：

余祖母“卫家小子在院子里耍了好几套拳了，你这丫头还裹着被子赖着不起！”

昭熙“他练他的呗，”

昭熙揉着惺忪睡眼，长长的睫毛沾着几分困意，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沙哑，身子一歪就想躺回暖被窝

昭熙“祖母你喊我做什么呀，天这么冷，我就想多睡一会”

天寒地冻，昭熙最贪恋床榻温暖，赖床已是冬日常态。祖母见状，笑着伸手捏住她的鼻尖。

昭熙“祖母干嘛呀…松开嘛，呼吸不上来了”

昭熙鼻子一堵，憋得哼唧两声。

余祖母“快起床啦小懒虫”

余祖母“哪有家待客让客人先起，主家还窝在被窝里的？传出去可不叫人笑话！”

见昭熙还是没反应祖母干脆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凑近：

余祖母“更何况，人家可不是普通客人，是你未来夫君！总不能让他瞧着你这么懒怠，往后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昭熙脸颊“唰”地泛起热意，耳根都悄悄红了，她猛地翻身，把厚锦被往头上一蒙

昭熙“我不嫁，我就想陪着祖母…”

祖母哪会如她意，轻轻拍着她裹得像蚕茧似的背脊

余祖母“我前些日子托人特意请了城里最有名的礼仪婆婆来，今儿个就到，要教你规矩礼仪，往后嫁去卫家，可不能失了体面！”

昭熙蒙在被子里一愣，礼仪婆婆？当即闷声反驳

昭熙“我不要学那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累得慌”

余祖母“由不得你不学”

见她这般祖母语气添了几分严肃，没人往日纵容。

余祖母“你这马上要出嫁了，规矩要周正，不然到了华京，让人笑话不说，还会连累卫家颜面。你不起来，我可就让卫家小子来叫你了，到时候让他瞧着你这般模样，再听礼仪婆婆说你顽劣，多丢人！”

说罢，祖母真的转身出去了，昭熙的闺房离院子最近，隔着窗纸也能清晰听见祖母对卫韫的关切：

余祖母“卫公子，练了这么久累了吧？祖母烧了热水，快来擦擦汗，别吹着冷风着凉了。”

卫韫收了拳势，额间沁着细密薄汗，快步上前接过黄铜盆，热水冒着袅袅热气，暖意拂过脸颊。他素来不娇气，军营里一年四季用冷水，本想自己打点水擦擦，不料祖母会这般关切，心里泛起融融暖意

卫韫“谢谢祖母，往后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您年纪大了，多歇息，不用劳烦您。”

余祖母“不麻烦昭熙那丫头怕冷，这热水本也是给她准备的，多你一个不多。你先用，不够灶上还烧着，不用给那懒丫头留，让她多冻冻，看她还敢赖床！”

屋内，窗棂被悄悄推开一条小缝隙。昭熙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溢出几滴泪水，揉着惺忪睡眼趴在窗缝边瞧。

昭熙“我起还不行嘛…”

她对着窗外小声嘟囔

昭熙“可礼仪婆婆要是太严厉，祖母你可得护着我呀…”

说罢，她慢吞吞掀开被子，一股寒气裹上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刚将自己收拾妥当，就听见院外传来祖母与人寒暄的声音，想来是礼仪婆婆到了。

昭熙“这下可没懒觉睡了”

昭熙提着裙摆，不情不愿地往堂屋走去。